耶律大石不动声色守在长阳宫外已经有一个时辰了,大汗淋漓的朱珪领了个背着药箱的大夫快步走来:“大人!”“快去快去!”耶律大石挥挥手,把那群人赶进了长阳宫。“大人!长阳宫出了何事?”朱珪留了下来,问道:“难道又是哪个下人自尽了不成?”耶律大石瞟了一眼宫门口哭肿了脸的茜儿,小声道:“是殿下病危了!”“啊!”朱珪慌了神色,忙道:“那怎生是好!”“嘘!”耶律大石眨了眨眼,“别声张!大事未成之前,莫要让人知道!尤其是萧干那个老匹夫!”“下官知道!”朱珪会意的点点头,“下官这就封了行宫,所有人等,许进不许出!”“嗯,萧干一行说话间就要到了,我们没多少时间!”耶律大石又看了一眼人进人出的长阳宫,甩了甩手,出宫而去。探马飞报,宋军六日前攻陷了涿州南面的屏障岐沟关,五万兵马涌入燕云腹地,只三日,便又攻下了距南京仅有百余里之遥的涿州城。前哨又探明,宋军先锋将郭药师领一万兵马不待休整,正日夜兼程望卢沟河扑来。消息传来,南京顿时乱作了一锅粥,耶律大石镇守南京,可手里只有两万人马,正是无兵可用之时。此刻巴巴地盼着北路有援军到来,虽然萧干是个棘手的人物,但萧曼在他的手上,不怕他不就范。耶律大石如此谋定了,便换上官服,带了依仗,出北门三十里迎接即将到来的萧干。直从午时等到了酉时,却仍不见大军的踪影。耶律大石暗自纳闷,探报上说萧干三日前便下了居庸关,为何过了两日还到不得南京?“报!”打探消息的小校自北而来,“萧丞相前锋人马距此十里,正缓速开进!”“总算是来了!”耶律大石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虽已是临近傍晚,可五月的天气已经稍显闷热。他便从马上跳了下来,找了处阴凉的地方,招呼朱珪一起乘凉。“昨日夹山来了消息。”耶律大石忽然说道,“皇上兵败阵亡!”朱珪长大了嘴,半天没有醒转过来。耶律大石面无表情地接着说道:“败军如山倒,发生什么事都有可能。金军断了我们的联系,探报辗转了大半个月。北地重镇尽失,大辽国数已尽!”
“那大人的事如何处置?”朱珪反应了过来,此时无论耶律大石说的是真是假,但既然拿出“皇上阵亡”这个由头来了,耶律大石应该是下定了决心。耶律大石果然笑了起来:“事在人为,自然要办。既然萧干老匹夫也来了,当然是拖着他一起办了。”萧干的前军很快就出现在耶律大石的视线里,又过了不一个时辰,萧干的中军也远远地出现在地平线上,一面描金大纛迎风飘扬,纛帐之下,甲胄如云,长枪如林。年近四十的萧干顶盔冠甲,骑了一匹高头大马,身后随了一队骑兵,拱卫着三辆华美的马车。耶律大石把朱珪喊了过来,附耳说了一些什么,朱珪只顾点头,毕了便先行回了南京城。萧干目送朱珪远去,心里盘算一下,貌似没有了什么纰漏,便也上马迎着萧干而去,到得军前遥遥拱手,大声道:“丞相远道而来,辛苦了!大石备了一桌酒菜,专为丞相接风!”风尘仆仆的萧干面色不善,勉强笑道:“小女在南京多有叨扰,萧干谢过耶律兄了。”萧干单刀直入,虽然不是兴师问罪,但语气也颇为生硬。耶律大石“嘿嘿”一笑,只道:“哪里来的叨扰,郡主冰雪聪敏,大石尤为欢喜。”“别净扯些没用的!”萧干冷哼一声,问道:“夹山兵败,都统可知?”耶律大石装作一副吃惊的样子,“夹山败了?那皇上如何?”萧干瞄了一眼耶律大石,黯然道:“我出夹山之时,皇上仍自安康。只是近日得了战报,说是皇上已被金人虏去。我闻听消息,便即刻率军回援,不想却已经来不及了。好在路上碰到了皇后,一并带了南下。皇室相随,行军便慢了数日。”耶律大石探头看了看大军中的那几辆马车,作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心里却是暗喜,他的手里现在有皇后,有丞相,还有一个燕王,看来事情就要成了!虽然燕王已经命悬一线,但他本来要的就不是这个人,而是这个名。现在大辽上下混乱,耶律延禧九死一生,燕王是他唯一的儿子。想个办法把萧干赶到前线去,然后自己在南京城拥燕王为帝,以燕王软柿子的德行,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到时候让他下一道旨,那就什么事情都摆平了。主意打定,耶律大石脸上堆起了貌似忠良的微笑,“丞相,先进城去吧!”萧干点点头,随即下令开拔。耶律大石拜过了萧后,与萧干并同道台王珪,伴着銮驾并肩入城,两万北来的大军却在城外扎下了营寨。因为前线战事吃紧,南京城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运送辎重和粮草的车马因为凤驾的到来而不得不回避,本就不宽的街上顿时就停了许多装满了兵器粮草的车辆。萧干自进城以来,就一直观察南京的守备情况,见城头堆满了滚石擂木,城内未乱且又兵马紧凑,不得不由衷地佩服耶律大石的干才,问道:“宋军到哪了?”“前锋已经到了卢沟河边。”耶律大石见他问起了军情,也正经回答:“前锋主将,便是常胜军的郭药师!”常胜军本是辽国的一支武装,虽是汉人组成,对金作战却是骁勇无比。但偏偏军中将领多有意欲投宋之人,曾经还出现过部将叛乱,是一支难以驾驭的军队。而郭药师,恰恰曾是常胜军的统帅。其人善于统军作战,但正因为是个汉人,部属又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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