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一声响亮的推门声打破了两人尴尬的处境。“哎呦,我的儿,你怎么伤成这样?”胖婶一进门就看到了头上绑着纱布的顾迎春,连忙跑到了她的身边,用力地抱住了受伤的孩子。顾竹冷声道:“不要摇晃,她身上有伤。”胖婶无措地放开了手,再望向张大宝的目光中带了几分不解:“你不是跟我说你妹妹在白家吗?她怎么伤成了这样?”胖婶先去了白家一趟,刚好与温婶打了个照面,这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白家门前受了重伤,已经被白家人送来顾竹这里医治了。听说白家不仅送医及时,还差点为了给迎春治病立下还钱的字据,胖婶都不知道如何感谢,忙唤张大宝回家取钱,又亲自去割了些自家猪肉来赠与白家,感谢他们对自家姑娘的救命之恩。“伤者需要静养。”顾竹对胖婶嘱咐道。这下胖婶可犯了难,他们一家三口的收入全指望着她每日进城卖猪肉,家里就只有张大宝一人,他不在家胡闹已经是谢天谢地,照顾伤者的事肯定是做不来的。“婶子要是信得过我的话,可以暂时把姑娘放在我家里静养。我们家虽不是那富裕人家,吃喝当是不愁的。”白桦不好平白受了胖婶赠与的猪肉,主动提出让张迎春住在白家静养,这可是帮胖婶解了燃眉之急。胖婶其实也从温婶、李婶口中听说了白桦开的小饭桌,不过之前他们家不愁吃喝,所以也没考虑过把孩子送过来的事。眼下这情况却有所不同,她的孩子受了重伤,正是身边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她这个当娘亲的没办法照顾,送去白桦的小饭桌是唯一的办法。况且,那天她尝了两口白桦送来的玉米排骨汤,知道白桦的厨艺不错,把孩子送去养伤,也绝不会委屈了孩子。于是胖婶感恩道:“如此,便麻烦白家姑娘了。”胖婶她知晓白桦小饭桌的规则是以食材来换取食物,不就是出食材嘛,她出点猪肉就是了。“婶子放心,我知道猪肉是昂贵之物,不必每日都送,每月送个一两次过来,给孩子们改善下伙食便是了。”白桦知道肉价比寻常菜价昂贵不少,若是每日都送,胖婶定是吃亏的,便与胖婶约定好了,只用每月月中和月末送来猪肉,以此抵消张迎春在白家养伤和小饭桌的费用。两人约定达成,胖婶带着张大宝回家,而白桦和楚慕则带着张迎春回了白家。胖婶这次送来的肉是五花肉,炒着吃的话未免太过油腻。白桦想了想,便做个红烧狮子头吧。白桦先将五花肉分切成肥肉和瘦肉,按照“三分肥、七分瘦”的比例剁成肉馅,这样做出来的狮子头肥而不腻,却裹着油脂的香气。简单调味过后,将肉馅混着蔬菜团成一个个肉丸,下锅炸至金黄。出锅之后,再在肉丸之上撒上一把香葱,屋内顿时肉香四溢,香飘万里。闻到白家那边传来的肉香,再看看眼前娘亲做得寡淡的饭菜。
张大宝小小的眼睛里闪着大大的困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搬石砸脚,最后倒是便宜了妹妹,让她能够在小饭桌里长期住下去,天天都能够享受美食。张大宝眼睛一转,一个损招便在他的脑子里成形。张大宝对娘亲说道:“娘,妹妹一个人在白家我不放心,明天起便让我去白家照顾她吧。”刚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张迎春不会知道,她刚刚才因为重伤躲过的那尊瘟神,明天起又将蛰伏在她的身边。 蜜汁叉烧肉张迎春睁眼的时候,只感觉头部撕裂般的疼痛。昏迷前最后的意识里,她只记得哥哥不知道为什么发狠踹了自己一脚,自己跌倒在了白家的门上,脑袋撞得生疼。泪眼迷离中,她看到哥哥头也不回地跑开了,再也没有回头看她一眼,留她一个人靠在门上,渐渐地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自从爹去打仗以后,哥哥的性格愈发暴戾起来。从前爹最偏爱他,进城里卖猪肉看到什么新鲜玩意都第一个想着哥哥,却从来没有买过她那一份。家里摔碎了碗,只要哥哥说不是他干的,爹的巴掌就会毫不犹豫地落在张迎春的脸上。明明都是亲生的孩子,哥哥是家里传宗接代的“根”,她却只是亲爹口中的“赔钱货”,终究要嫁到别人家的“待嫁女”。或许,只有等她出嫁那一日,把她兑换成聘礼那一刻,爹才会对她露出发自肺腑的笑容。直到爹被征上了战场,失去了庇护的哥哥屡屡因为犯错被娘亲数落,哥哥却总是把气撒在她的身上。她不是没想过反抗,但一是两人体力悬殊,她根本打不过,二是娘亲忙于生计,也不常在她的身边为她主持公道。张迎春想,反抗不行,那就服软吧。服软的代价却是哥哥愈发变本加厉,他的要求越来越无理,甚至仅仅因为不合他的心意就踹倒了她,把她扔在了白家的门口,然后逃之夭夭。“要是我没有这样的哥哥就好了。”回想起这些天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张迎春的眼角染上了湿意,咸涩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划到嘴角,和她此刻的心情一样苦涩。“你醒啦?”白桦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个餐盘。餐盘上面是红烧狮子头、清炒时蔬和蘑菇蛋花汤。考虑到张迎春刚醒可能没有什么胃口,白桦特意借来些米,为她单独煮了一碗白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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