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食客们反应过来上当受骗,这王小二早就改头换面,又去别地摆摊算命看风水去了。回想起王小二之前的种种行为,宋徽义正严词地拒绝:“咱们宋家向来是本分人家,即便赚不到钱,也不能学那骗人的行径。”宋璋无奈,他这哥哥向来老实古板,几乎与他商人的身份格格不入。即便酱菜卖不出去,宋徽也坚持把陈了的酱菜倒掉做新的,从不以次充好。可这酱菜本就卖不出去,又总要做新的增加成本,无疑让他们的生意一天比一天难做。两人回到家时,却见一女子早已等在了门口。“家里的辣白菜做多了,特意给两位叔伯送过来些。”白桦见到宋氏兄弟的容貌,心里一惊,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宋家清贫,很少与同村之人走动,一时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宋徽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白家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也尝尝我们自家腌制的酱菜吧。”白桦不好推拒,便夹了一筷子。宋家的酱菜是用荠菜腌的,酱香,微甜口,老少皆宜,拿来下饭再合适不过。若不是连年征战掏空了穷苦百姓的口袋,平日里当是不愁销量的。一旁的宋璋也尝了尝白桦送来的辣白菜。宋璋只是吃了一口,便一脸惊喜地问道:“白家姑娘好手艺,连白菜都能做得不同凡响。只是不知,这白菜的辛辣之味从何而来?”“休得无礼。”宋徽制止道:“怎么能去问人家的配方。”宋家卖腌菜这么些年,自是知道厨子的独门秘方,轻易是不外传的。没成想,白桦却是个爽朗性子,对菜谱也没有藏着掖着,坦然道:“这辛辣的口感不难做出来,不过是从野山上采些茱萸果实,捣碎过滤后取汁留用,便是这辛辣之味的来源。”宋徽一脸震惊:“白家姑娘如此倾囊相授,就不怕我们偷师学了去?”“无妨。”白桦笑道:“菜谱本就不是什么秘密,若是感兴趣,你们也可以做些辣白菜带到城里去卖。”腌菜不过寻常之物,但若是这带了辛辣之味、颜色红润诱人的腌菜,吃过的人怕是少之又少,肯定比普通腌菜好卖许多。闻言,宋徽拱手道:“若是此方有用,我们宋家愿拿出利润的五成分与白家,当做谢礼。”这辣白菜不过是现代的寻常小菜,若是一个配方就收人家五成利润,白桦实在良心难安,推拒道:“一成即可。”宋徽却一再坚持,两人商议片刻,最终定下了二八分成,白家拿二,宋家拿八。白桦来到宋家,本就有着共商的谋划。
她从朱伯口中得知宋家酱菜铺子经营不善一事,便想到了这个主意。由她出配方,朱家出劳力,既能改善酱菜铺子的生意,又能让白家多一份收入,算是双赢。小饭桌的存在虽然解决了白家的吃饭问题,但白家没有耕田的劳动力,若是家中一直没有进账,明年的秋征怕是要被官差为难。为了长远考虑,白桦要为白家攒下一些钱来,以备不时之需,这笔钱只靠卖鸡蛋、纳鞋底的收入是远远不够的。方才的辣白菜秘方,不过是白桦抛出去的一个饵,她想借此验一下宋家的为人如何,是否如朱伯所言老实可靠。若是宋家对配方感兴趣,白桦便提出共商分账一事,双方再做商议,若是宋家将配方独吞,她又没有说配方的具体比例,他们也很难模仿出来。只是白桦没有想到,宋徽竟主动提出分她五成利润,足以见其人品厚道。白桦并非那黑心商人,主动把分账压到了两成,为的是以后能够长期合作。双方立下字据以后,白桦便把辣白菜的具体配方详尽告知。白桦正要亲自演示一遍如何才能把白菜腌透入味,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异响,一个温润的男声响了起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白桦见是楚慕,随口问道:“孩子们都睡了?”一旁的宋徽宋璋一脸疑惑,白家姑娘还没到婚配的年纪,这怎么连孩子都有了?还一副老夫老妻的模样?看到宋氏兄弟二人一脸吃瓜的表情,白桦慌忙解释道:“这位是林小,借住在我们家,我方才口中的孩子是我的弟妹。”宋璋端详着林小的容貌,他总觉得这人长得像一个人,但是一时没想起来。白桦又对楚慕道:“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我把这缸白菜腌下便回去了。”与人做配方交易,哪有不亲自示范的道理,白桦定是要确保宋氏兄弟学会了配方的做法,未来才能够依靠配方坐享其成。楚慕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抱胸盯着白桦。他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了,总是不由自主地关心白桦的一举一动。那日铁匠公开判决,他特意赶去县衙一趟,站在门口替她撑腰,为白桦和那位被欺辱的寡妇换来公平公道。今日白桦深夜未归,他的手脚就跟不听使唤一样,一路找到了宋家这里,就为了确认她是否安然无恙。对楚慕来说,眼前的女子无疑是特别的。她虽不施粉黛,却形貌昳丽,一颦一簇皆是风情。她虽身材娇小,却撑起了整个白家,无偿帮扶着同村的稚童。可将军不能动情,动情即是地狱。他注定戎马一生,不能拥有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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