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谋逆,一切从寻回阿衍开始,你就在步步为棋,莱沁恩,吾从未胁迫与她,但吾现在知道,她是你的人。阿衍是吾亲手足,我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吾没有理由加害他。只有你,需要党同伐异排除异己。率军出战,想借这个关头博得民心,你又何尝不机关算尽?”
“斯亘才应慎言!我所言皆依凭证,我知你计策被破想要为难发作与我,可茹娜行得端坐得正,没有做过的事情我自不会认。”希茹娜重新望向太律,似是等罕父重新审夺此事。
“阿斛。”太律扶长案站了起来,高头的身形给人无形的威压与严肃,他在等一个解释。
乌敕斛稳坐的身形立了起来,方才站到中庭,扶倚贴额深深的往下拜,旋即半跪了下去。他没有说一句话。
端坐首位的太律纹丝不动,只眼神逐乌敕斛的动作良久,神情有些难以掩饰的失望。
从他未察觉莱沁恩给他下咒源印迹起,他就无从辩驳了。希茹娜的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小心谨慎,从不留下任何可以指向她的证据,现在想来,也许她在更早的时候就筹谋着这些,甚至可能阿衍与顾千珏的事她也更早就知道,于是引他去掘,她早就预料他一定会出手干涉,不论如何都会留这把柄。这般想,那场刺杀恐怕也是她一手策划。
来犯军队是伏萤夫人属国的亲兄长,手握重权的边将,阿西达。不论有没有塔木勾结他的密信,太律也不会派他迎战,但这些却能够让塔木再无翻身的机会。五承耶易怒,那就将阿衍要回来的消息透露出去,引他派人截杀,再搜寻破绽捅给太律,令其禁足。四承耶阴郁,那就将伏萤夫人曾经种种失意与如今族位失势一并挖给他看,人在绝望的时候总会想抓住些什么,所以勾结自己的亲舅舅想要做些什么,谋逆的帽子几乎扣得并不费劲。她的每一步都经过漫长的等待,因果的伏笔,令人无处可逃,人心、人性、关系、情感被她也一并算计了进去。
体魄还是谋略,她的确从来不输男子,当是有想要一争的野心。
用她难能争得的机会去向纳挞的部民证明了她的实力,她有强悍的力量,有守护部落的决心,亦有绝不落任何一位承耶的首领风范。
这一战如亦她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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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千珏拖着伤躯踏入乌维衍的属地,那里没有他要找的人。于是他辗转去了那片陇野的山麓下,莱沁恩早已不在,但这里亦没有他寻的人,他去了主营那尊毡帐,最后所能想到的地方。
一天一夜未曾合眼,奔波跋涉,风雪洗礼,殊死相搏,他的脸上带着难掩的倦色。
明明只是短短的一个日夜,却仿佛煎熬了漫长的等待。
再见到这人时,那种无限延伸的怅惘似乎终于得到一个完整的弥补,灵魂深处被放逐的空落缓解,鲜活的心跳,重新搏动着,为四肢注入温热的血液。
他的阿衍乖觉地躺在床上,模样像是睡着了,十分安详。他久久伫立在原地,远远地、深深地凝望。
好半晌,他才走近了,于是得以瞧见男人毫无血色的唇,衾被下被猩红沁染的布条。他伸出僵直的手指,轻轻地拢住男人的发,动作间柔和温良,只有指节的颤抖似乎微微透露出其中心碎。
他的额抵在男人铺散在床上的黑发,透澧水色,一点一滴从眶中渗出,汇聚、震颤,结出一珠琥珀,终是没有落下。他竟是有些想哭。
“阿衍,我带你回去。我们回北梁。”
虚弱的男人在这轻微的动作中缓缓睁开了眼,耳边响起不应该在此时此地出现的熟悉嗓音。他有一瞬的恍惚,随后重重阖上眼,似乎不愿见到来人。苍白干结的嘴唇微张,声线抖着,沙哑却坚定的语气:“你走。”
“我们一起走。”顾千珏伸手想要抱男人,又顾及他的伤口,最后只是虚虚想要环住人的姿势。
“你走。”男人摇摇头,精神恹恹,似乎是虚弱疲乏极,气息微弱几许,却强撑着力气推搡身前的人。
“我不走,如果你不跟我一起,那我就在这里等着,等莱沁恩,等骨冕、六图兰也好,随便这里的什么人,把我抓起来都行。为什么要我离开?阿衍,你在瞒我什么?如果你担心我的安危,如果你还真的在意我,哪怕一点点,可不可以共情一下我的感受,你在我的心里难道就不重要吗?我就没有心不会痛吗,我也一直在担心你。拜托不要再推开我,我一直、一直都很难受,这一路我都在煎熬纠结,我发现我不能接受没有你,我根本放不开手。你要是真的幸福,我愿意忍受,但是我才离开你片刻,你就会把自己搞得到处是伤,我不想看到这样的你。跟我走好吗?之后的事情我们再慢慢谈。跟我走”话到最后几乎染上哀求的音腔。
男人没有答,看起来像是没有听到这番剖心剜腑的话。阖上的眼皮都不曾颤抖分毫,更像安详睡去。好一会儿才又开了口:“你走吧。”
“好。”顾千珏撑起身子,答得艰涩,他的嘴唇抖动嗫喏,再说不出什么劝的话。
抬脚转身的刹那,床榻上佯作漠不在意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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