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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邢宇的手指本就修长,开始练习钢琴后,指形愈发优美。
从6岁开始,妈妈告诉他,每天早上吃完早餐以后,你要到琴房去练钢琴。
琴房雪白,中间唯一的黑是一架施坦威,音色最好的那款。钢琴共88个键,他弹起来总是很专心,从不分神看乐谱——他先是扫一眼将乐谱记住,然后全神贯注地按奏音符。
琴房的窗子是落地窗,朝东,每天早上,太阳一如既往轻柔地照进来,然后越升越高,直到从落地窗边热辣辣地晒到他身上。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合上烤漆精良的琴盖,起身离开。
后来这件事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习惯。
每次妈妈让他去学一样新东西,他总是点头说好,然后百无聊赖地将它学会。大部分时间他是同龄人中学得最好最快的,其他时候,他不出声,最后莫名其妙地在所有人面前剧烈呕吐。
这首曲子很简单,简谱写意,如同莫奈的画,一顿一挫的音符不疾不徐地流转,隔着门听上去像是一个纤巧的少女在里面练轻盈的芭蕾,与现实分割出一道明显的界限。
曾郁站在门外,不由得听痴了。他从未听过晏邢宇弹钢琴,两人关系还算好的时候,晏邢宇从不对他提及钢琴。门没有关死,不知是主人的刻意还是偶然,门外的人可以通过留下的一条缝“窥伺”屋内的情景。时间的流逝在音符的衬托下变得比永恒还要漫长,他鬼使神差地透过这道缝隙往里看,晏邢宇端正地坐在纯黑的三角钢琴后,睡袍还穿在身上,头发有些微的凌乱,给泠冽的脸部线条添上了几分柔美。晏邢宇眼睛闭着,肩膀放松,这样弹着曲子,像是马上要进入甜美的梦乡。
门外的人怔愣地看着门内的人,不知在多少次后再一次感觉到,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么地遥远。
落地窗外的阳光缓慢地倾洒进来,如同一个温婉秀丽的无骨美人。
曾郁问晏邢宇要自己的手机和衣服,他说他要回去了。
晏邢宇没有阻止,也没有出言挽留,带曾郁去了洗衣房,然后一路将他送到大门口,宾至如归的样子。曾郁在门口换鞋,气氛很沉默,他觉得自己应该在临走前表达点什么,说点什么,不然在晏邢宇面前就显得太没面子了。他一边换鞋一边绞尽脑汁地想,愣是想不出有什么震慑力十足的话,最后终于在鞋子换好直起腰后鼓足了勇气,直视着alpha墨绿色的眼睛,慢吞吞说道:“昨晚的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吧……之前你对我做的事,我也不计较了,我不欠你什么。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谁也别招惹谁了,就这样……”
他每说一句话,晏邢宇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周围的空气也紧张起来。曾郁渐渐觉得呼吸变得困难,只好悻悻收了话尾,打算赶紧开溜。手搭上门把手预备按下去的那一刻,一只大手从后伸过来,铁钳般捺住他的后颈,曾郁吓得促声尖叫。晏邢宇重重将曾郁的脸压着门板上,冰冷的烤漆木冻得他浑身打颤。他知道晏邢宇又生气了,alpha威压极强的信息素蜂群般往鼻子里冲,四周的氧气统统被挤榨得干干净净。他痛苦地大口呼吸着想要抢夺一些稀薄的空气,晏邢宇却用阴寒的声调附在他耳边轻声呢喃:“桥归桥,路归路……?”
又来了,又来了。和那天晚上一模一样。
晏邢宇总是莫名其妙地生气,按着他的脑袋逼得他无法动弹,然后做一系列不可理喻的事情。
“昨晚你还拼命抱着我不放,求我肏你,标记你呢。”alpha掐着他的腰,指尖深深陷进肉里,钻心的痛使得曾郁脸色一阵发白,他再也忍受不了晏邢宇神经质的表现,大声喊:“你还敢说!明明是你趁人之危!”
自从二人苏醒之后紧绷肃穆的气氛像一个终于燃尽引信骤然炸裂的炮仗,又像一对长期不和睦的夫妻因为一瓶酱油迎来感情的最终破灭。曾郁奋力挣扎着想要逃出晏邢宇的“魔爪”,后者亦不甘落下风,单腿插进beta双腿内侧,轻轻巧巧一别,直接制得曾郁软了身子,整个人像被严丝合缝地钉在门板与晏邢宇之间一般,恐惧与愤恨的熊熊大火在他的脑海里燎原,他不明白为什么晏邢宇就是不肯放过他。
两人这下算是完全撕破了脸皮,曾郁身体上反抗不了,干脆破罐子破摔,一股脑将心里对晏邢宇久积的不满发泄出来,厉声骂他是“只会使用蛮力的暴力狂”:“你的性格真是烂透了!我真后悔之前还因为愧疚任你怎么对我说难听的话都不还嘴……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一次,我宁可落榜也不想考到s大来和你认识!”
这句话彻底将晏邢宇激怒了,因为下一秒曾郁便被一把惯到门边的绒毯上,alpha高大沉重的身子结结实实罩在他身上,牙齿清晰地发出咯咯的脆响。
曾郁说的那些话明明白白表示了他不喜欢他,他讨厌他。晏邢宇觉得这些话就是曾郁要从他身边永远逃开的理由。这句话无论被谁说出口都无所谓,可是曾郁一说出来,他就立刻失去了所有理智。他恶狠狠地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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