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二十一郎回来了!”御辇还在快速地前进着,偌大的车厢,微微有些晃动。高忠良在车厢门口待了片刻,然后就回到御座前,小声回禀。“哦?差使都办完了?”元安帝没有抬头,眼睛也微微闭着。他还在生气!就在刚才,他下令让千牛卫的右将军带领一千人马去阻断叛军。没想到,那个老匹夫居然还敢跟他讲条件。说什么叛军凶猛、军心不稳,为了激励将士,可许以重金。还想要直接让皇帝拿出金银,将那些黄白之物摆在将士面前。有真金白银作奖励,将士们哪怕惧怕叛军的气势,也能拼死一战。元安帝听了右将军的话,一股股的怒气直往上涌。逆臣!都是不忠不义的逆臣!为君王效忠,本就是臣子的本分。能够为皇帝去死,更是他们的荣耀。怎么?兵卒们去打仗,却还要皇帝重金奖励?他们的心里,可还有君王,可还有礼法、规矩?人心不古!礼崩乐坏啊。最可悲可恨的是,元安帝居然“理解”右将军的做法——皇帝的君威已经不能够震慑、驱使将士们为他效力。想要这群人去送死,就只能以利驱之。作为一个皇帝,元安帝已经沦落到用钱去卖命的地步。不可悲?不可恨?元安帝只觉得自己再次受到了巨大的羞辱。而上一次,还是知道泾县县令阳奉阴违,抗旨不遵的时候。“泾县县令?”如此胆大妄为、目无君上之人,合该抄家、族诛!事情就是这么的巧,元安帝刚刚想到这些,高忠良就回禀说“二十一郎回来了”。二十一郎姜砚池,就是被他派去处理泾县县令的事儿。这才不到一个时辰吧,事情就办妥了?他,不会也阳奉阴违、欺上瞒下吧?元安帝本就多疑,现在的他,更是不相信任何一个人。“让他上来吧。”沉默片刻,元安帝开口说道。“是!”高忠良赶忙答应一声,来到御辇门板处,扬声喊道:“姜砚池,陛下召见!”姜砚池骑在马背上,马随着御辇一起行进。听到高忠良的传旨声,他用力一点脚尖,整个人就从马背上跳了起来。颀长、挺拔的身影在半空一个纵身,便精准又轻盈地落在御辇的阶梯上。噔噔噔几下,姜砚池走上台阶,来到了门板前。门另一侧的高忠良赶忙打开门,弓着身子将姜砚池迎了进去。“陛下,姜砚池叩见陛下!”说罢,姜砚池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行礼道:“启禀陛下,李某的家产以及县内七家豪族已经全部抄没,财物就在后面的马车里。”“犯官李某,业已伏诛。”“臣擅自做主,将他的头颅悬挂于城门之上,以儆效尤!”姜砚池不发疯的时候,高冷、沉静,可言行举止却还是透着些许疯狂。若是平时,元安帝多少都会训诫两句,说他任性、胡闹云云。但今时今日,姜砚池这种凶残的做法,却戳到了元安帝的心坎上。“好!好个以儆效尤!”元安帝连连拍着身侧的隐囊,一叠声的叫好。二十一郎,干得漂亮!就该如此!元安帝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虽然离开了京城,也丢了宝物。可他依然是大盛王朝的皇帝。那些心怀二意的乱臣贼子,想要大不敬、想要背叛,且看看自己能否承担得起后果。胆敢放肆,杀无赦!二十一郎做得很好,雷霆手段,才能震慑住那些心怀异心之徒。“二十一郎,你不愧是朕一手养大的孩子,果然最懂朕的心思!”元安帝欢喜不已,看向姜砚池的目光都有些慈爱。恍惚间,他似乎真的非常疼爱、宠溺姜砚池这个义子。姜砚池:……他的头昏昏沉沉,浑身都在发烫。
从鼻子里呼出来的气,都是炙热的。不用找太医,姜砚池也知道,自己发热了,应该很严重!他的脸,估计也被烧红了。毕竟他的皮肤很白,稍稍有点儿病痛,都会呈现在脸上。然而,如此明显的异常,自诩最疼他的皇帝,却没有察觉,更没有关心地询问。相较于姜砚池的身体,元安帝更关心从泾县抄没出来的财产。原本,元安帝也没有那么“市侩”。一个县令、几个豪族,加起来的财产又能有几何?搁在在宫里的时候,元安帝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但,现在不一样啊。尤其是刚才,千牛卫右将军向他索要金银奖励的时候,元安帝居然连十斤银子都拿不出来。没钱,就没有底气!元安帝活了快五十岁,还从未有过如此窘迫的时候。他会生气,不只是右将军的要钱行为,以及要钱行为背后所代表的意义,更是因为:他,堂堂大盛帝国的皇帝,天下之主,居然没钱!连激励将士的钱都拿不出来。那一刻,元安帝忽然就对金钱有了概念。这一刻,元安帝也才会格外关注从泾县运出来的财货有多少。姜砚池:……用力掐着掌心,丝丝缕缕的疼痛让他没有真的昏过去。他忍着病痛,细致地汇报着。多少箱金银,多少石粮食……一笔一笔,全都清清楚楚。“……很好!二十一郎,你这次真的很不错!”“好了,忙了一上午,你也累了吧,下去休息去吧。”元安帝听到足足有六七辆马车的财物,其中有一半都是金条、银块,顿时就高兴了。摆摆手,元安帝打发姜砚池出去。“臣,谢陛下体恤!”“臣告退!”说着,姜砚池便退了出去。走下御辇的台阶,他的马,还跟在近侧。姜砚池咬了咬牙,拼劲最后一丝气力,重新跳回到了马背上。就在他刚刚离开的那一刹,隐约听到高忠良对元安帝说:“……陛下,老奴看二十一郎的脸色不太对,他似乎病了呢!”紧接着,就是元安帝略带惊讶的声音,“病了?那就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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