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父,最近城内的气氛不太对劲!”刺史府,书房里。王刺史坐在下首右侧的胡床上,他面容有些冷肃,眼底还带着一丝疑虑。坐在主位的便是王家家主,他是王皇后的父亲,也是大盛朝名正言顺的国丈。他已经年过古稀,头发、胡子都白了。端坐在正中,面前摆放着一张书案,书案上摊开了一张舆图。舆图上绘制的位置,正是散关。一旁还有文字,详细记述了散关的兵力、驻防等情况。王家主定定的看着舆图,脑海里则在描绘散关的具体情况。当然,王刺史的话,他也都听到了。“怎么不对?我儿可是发现了什么?”王家主没有抬头,只是随口问了一句。“阿父,姜家大火后,城内出现了一些陌生面孔。”王刺史斟酌着措辞,谨慎的说道。王家主看地图的动作一顿,他还是没有抬头,猜测道:“莫不是各家收拢的兵卒?”随着圣驾西逃,皇帝的权威开始没落,依附皇权的宗室、外戚、勋贵等,也变得越来越安分。反倒是一向规矩端方的世家们,开始纷纷强势起来。818小说没办法,世家手里有部曲、私兵。每家二三百人,加起来就有上千人。皇帝身边的禁卫军都没有这么多,元安帝他们就只能看世家的脸色。更不用说,这仓州城本就是王家的地盘。说句不好听的,若是王刺史不点头,元安帝想以皇帝的身份在仓州征召府兵都做不到。所以,真的不能怪世家们对皇帝的态度,越来越不恭敬。实力决定一切,而非一个皇帝的虚名。王家主根本没把元安帝放在眼里,听到有问题,也只会考虑到其他的因素。“或许吧。”王刺史也摸不准。但有一点,他的感觉比较清晰:“阿父,这几日,陛下的态度也有所改变啊。”初次见面时,王刺史以小公主为借口,试图给元安帝一个下马威。不想,竟被元安帝提前化解。王家上下也就罢了,对于“万年公主”,并不看重。所以,万年公主是真是假,王家也不会追究。王刺史敬爱姐姐,当年确实迁怒,可十几年过去了,他现在心里只有愧疚。“不管怎样,那都是姐姐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啊。”只为这一点,王刺史也想查个清楚。若万年公主真是冷宫的小公主,如今过得还不错,王刺史也就放下心来。若不是……小公主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新仇旧恨,他会跟元安这个狗皇帝好好的算。王刺史已经派出去了自己的亲卫,按照圣驾西逃的反方向,一路找了回去。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还没有得到消息。王刺史担心的同时,开始怀疑小公主或许——而这,都是元安老儿的错。几天的时间里,王刺史格外关注元安帝的一举一动。元安帝稍有异常,王刺史就发现了。“之前元安还略显忐忑,仿佛被吓破胆子的惊弓之鸟。”王刺史一边回想元安帝的表现,一边缓缓说道:“见到儿子,元安也格外的‘礼贤下士’,仿佛儿子是他最倚重的肱股之臣。”这是元安帝刻意讨好的表现。虽然不能拉下脸来卑躬屈膝,但作为一个当了二十多年皇帝的人来说,能够对臣子如此“和颜悦色”,已经算是屈辱了。元安帝之所以会这样,就是因为内心的不安、恐惧。他没有依仗,只能靠着巴结王家,才能保住性命、求得平安。“然则,从昨日起,陛下就变得强势许多。”说句不好听的,元安帝在王刺史面前,腰杆子都挺直了。“阿父,看来,咱们这位上皇陛下,似乎又有了新靠山啊。”王刺史语带讥讽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这一次,王家主终于抬起了头,他眼睛尽显老态,唯有眸光依然明亮。“莫非是散关那边?”除了变故?郑启那个老狐狸,在帝王与殷勤之间,又重新选择了帝王?“不是散关!”王刺史却非常坚定,“儿子了解郑启。他不是愚忠之人。”“再加上,姜家的大火刚刚熄灭,郑启应该明白我们几大家族的实力。”王家为何会对姜家下手?除了姜家自己上蹿下跳,也是王家想用姜家这只鸡,好好地吓一吓某只生出小心思的猴。
效果很不错。姜家出事的当天,消息传到散关,郑启就让长子,也就是王家的女婿,跑来仓州给王刺史请安。郑家嫡长子,还带了丰厚的礼物。并表示,郑家与姜家的联姻,因为没有事先回禀老家的长辈,没有长辈允许,不合规矩。郑家已经将姜家女送回,姜家与郑家再无瓜葛。如此“当机立断”的郑启,太识时务了,又岂会不顾现实地做个愚忠之人?“不是散关?那又是哪里?莫非其他州郡的援军来了?”王家主到底是做过宰相的人。他非常了解大盛的官员、熟知地方上的节度使。那些粗鄙的兵汉,虽然有似阿史那雄之类的乱臣贼子,可也有冯龟年等忠君爱国的国之栋梁。阿史那氏反叛,京城大乱。就算消息传得慢,这都两个月了,也该传到了地方。得到消息的这些悍将们,定会有所行动。“安西、齐州两处的节度使,都是元安提拔上来的,对元安也是忠心耿耿。”“若是有援军,一定是他们。”王家主笃定的说道。王刺史缓缓点头,“阿父,您说得对!”“看来,我们要加紧行动了。”不能等到“援军”赶到。否则,他们这些已经怠慢了皇帝的世家们,必定受到清算。父子俩正商量着,忽然外面响起了鼓噪声。“传旨!王家目无君上,勾结叛军,意图谋反,抄家查办!”一片乱糟糟的声音中,传旨的太监,带着二百卫军杀了进来。与此同时,崔家、郑家、李家等等一等世家,也都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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