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隐在暗处的是谁我在顾府前厅的这把硬邦邦的椅子上坐了半个时辰,才勉强理清楚了他找我的目的。“你想叫本尊保护你?”顾良舟忙不迭点头,“你终于明白了!”虽说我敬佩蔺老,但那份敬佩不足以让我给他蔺家带孩子。我嘴角一抽,刚想开口拒绝,就被顾良舟打断了。他道:“你放心,我也不占你便宜。”说罢,顾良舟站起身来,慢悠悠解起了衣裳。这是做什么?要委身于我?这……也不是不可以。我都准备好要矜持一番了,谁料这厮并非是要色诱我,只是为了给我看他后背上的那密密麻麻的墨色线条。麦色的肌肉虬结,覆着一道又一道的墨黑色的纹路,深深浅浅的交杂在一处,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妖异。话本子里的妖物身上,是不是也有这样勾人心魂的纹路?我不是个多好色的人,但这一幕实在是赏心悦目,一时看得有些呆了。见我一直没有声音,顾良舟回过头来,看清我的神色之后,他忽瞪圆了眼睛,猛然笼紧了衣裳,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生怕我兽性大发似的。我移开眼,掩饰似的轻咳了两声,“这是后沙古国的地图?”“是。”顾良舟声音有些不自然,盯着双红耳朵,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我,“这是后沙古国剩下的半张图。”“剩下的半张?”顾良舟点点头,飞快地扫了我一眼,又扭开脸,“你手里的图得连上我身上的这半张,才能找到后沙藏金的位置。”闻言,我愣了一下。我手上有后沙藏金的地图这事,他是怎么知道的?顾良舟觑着我的神色,略撇了撇嘴,“你不会还以为自个儿那事儿办得很隐晦吧?你手上有图这事,可没几个人不知道,他们都在暗处盯着你呢。”也是。我怎么忘了,温喻之那厮为了我手上的地图,特意放出了消息,引得有心人来找我的麻烦。我这伤,还是拜他所赐呢。“本尊可以保你,但本尊有个条件。”“你只管说。”“后沙藏金,本尊要七成。”我狮子大开口,顾良舟却是半点不悦都没有,立刻便应了下来。他如此痛快,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你舍得?”
顾良舟挑唇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有什么不舍得的,你想要,全给你都成。”“我只要那把断魂琴。”闻言,我一愣,“什么断魂琴?”“你这一问三不知的,若没有我做引路人,你得猴年马月才能找着地儿去。”顾良舟轻啧一声,慢悠悠地给我解释起了那所谓的断魂琴。“那断魂琴啊,原名叫美人琴,是后沙洛皇后的旧物。”“只因洛皇后其貌不扬,只擅琴,就叫皇帝独宠于她,于是便有人说她是妖女,说那把琴能勾魂,那美人琴也就被人叫成了断魂琴。”荒谬又可笑的传说。我不禁轻嗤,“你信这个?”顾良舟点了点头,“举头三尺有神明,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本尊从不信什么鬼神。”倘若这世上真有鬼神,我早已经死了千百回,哪里还有机会做这蔺家遗孤的座上宾。“这东西不信可不行啊。”顾良舟不满意我的反应,一pi股坐在我身边,煞有介事道,“从前我爷爷家就供了一尊神像,可灵验了。”我不想与他争论什么鬼神,只一笑而过,淡淡敷衍了过去。恰好雨停了,我向顾良舟辞行。他问:“你要去何处?”我答:“谢府。”他又问:“然后呢?”我又答:“回北凉。”“那我怎么办?”顾良舟皱了皱眉。我不解地看着他,“什么怎么办,本尊派人跟着你不就好了。”“不成,旁人我都信不过。”顾良舟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与你一起走。”“你要与本尊回北凉?”“不行吗?”他指了指自己,黑黝黝的眸子紧盯着我,语气有些急,“我身上这东西可是金贵了,你要是不带我,要是我被人抓了可怎么办?”我挑了挑眉,存心逗他,“从前你未找到本尊时,不也过来了,怎么如今就不成了?”顾良舟被我问住了,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也没想到如何反驳我,干脆耍起了无赖。他走到门边坐下,后背紧贴着门,盘着腿,睁着双黑漆漆的漂亮眼睛瞅我,那执拗的模样,大有我要是不答应他,他就不叫我走的架势。只是光堵一个门太少了。我扫了一眼那两扇半掩的窗,哼笑道:“顾公子若是有分身术该多好,能连那窗也一并堵了。”顾良舟顺着我的视线看去,忽然像脱了力一般趴倒在地上,湿答答的衣服在地砖上拍出一片水痕。“你不能走!你得保护我啊!”瞧他那小孩子撒泼般的样子,我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笑够了之后,我弯下腰来,平视着他的眼睛,说:“你今年多大了,怎么还来撒泼打滚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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