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当初可是你自己决定留着他,又用入室弟子的身份让他伴你左右,用自身镇他的啊,现在跟我说后悔也没用了。”时青秋蹲着啃糖葫芦。时青旻没说话,只是将竹简收起来,站起来,在书架中缓缓踱步,寻找他想要的答案。按理说,当时青旻回到自己小院的时候,时眠星应该在万户堂那边的教习所温书。可时眠星并不喜欢“按理说”。当时青旻回到院中的时候,他正在树下蹲马步,看见师父回来立即起身施礼,接着忙乱地解释:“师父容禀,弟子绝非贪玩,只是教习所平时所学的,徒儿都已经烂熟于心,不愿意多费时间,因此……”时青旻心里想着事,并没有在意这些事,挥挥手就想上台阶回屋,时眠星却上前一步跪在地上,接着响亮地磕了一个头:“师父,弟子不愿练寻常功法,恳请师父可以教我些别的法术。就,就…就只教给我的那种,不外传的。眠星一定尽心尽力,向师父好好学。”时青旻回头诧异地看一眼人,挥袖关上院门,走到人面前:“眠星。你要知道世间之事,天道有常,不是尽心尽力,便可善果。你的资质自然是绝佳的,但是心性方面,我始终不放心,因此……这般时机,并不适宜。”他自然有自己的考虑,不过时眠星不懂,也就委屈起来:“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到时机啊师父。每天同师兄弟们一起学那些,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一遍就能学会的事,我比师叔们还要学的好。可还是要不停的,一个月,两个月没完没了的再学再重复,我觉得自己就像个猴子一样被耍来耍去的。师父常说我身体里的东西是好东西,是最厉害的。”他说着抓了抓心口的衣服,抬头看时青旻,“可是现在,也因为它不能学更高深的法术。还不如做个普通的庸才。也不用觉得无趣了。”时青旻心里说不清是欣慰还是担忧,不过转瞬而逝的忧虑过去之后,他决定,是自己身边的人,是入室弟子,便该倾囊相授。因此,他走过去,摸摸时眠星头发把人拉起来走到台阶上,笑一笑:“我知道,这几天重复让你学习登云梯,你乏了。可是登云梯的妙,就在这重复之中。”说着,只是转身间,便已经飘到院子中间,口中吟到:“碧落远澄澄,青山路可升。”见他抬脚在空中一点,便好像有梯子一样轻松而缓慢地向上走,步态如常。伴着“身轻疑易蹋,步独觉难凭。”的诗句,走着走着,又好像梯子被风吹着摇曳一样,他身体在空中晃起来,衣袂上下翻飞着,如同两只白鸟在庭中嬉戏;又随着“逦迤排将近,回翔势渐登。”的吟诵,他脚下一点,便又落到树上。最后,仰天叹一句“上宁愁屈曲,高更喜超腾。”后,又回到了原处。时青旻这番动作里,他全程背着手,只有双脚在动作,但被踢到的树却拦腰断折,只有筋脉相连任在生长,又在人落地时恢复如初。他笑道:“我像个猴子么?”
时眠星从看他落入院中时,便瞪大了眼睛看着人不疾不徐的身姿,由不得吞了吞唾液:“所以,这才是真正的登云梯啊。”他暗暗思忖着,明明是同种术法,师父的看起来更加轻松自如,且同师叔教予自己的术法又不大一样,师叔只说要控制脚下气息的凝聚,以此为踏点,故此可滞空奔跑,并不似师父这般稳稳步行……啊!懂了!不是师叔教法有误,而是他也无法掌握。这种远离体外的气的使用,本就不易控制,稍失平衡便会摔落,故此只能一瞬凝结,立刻换步,看上去就像奔跑!原来是这样…。师父就是师父!真厉害!如此想着,小眠星拍着手跃跃欲试起来,嘴上念叨着:“不求快,但求稳。”嘴上说着,尝试将足底的气凝结到可以稳稳踏上不会散去,张开双臂保持平衡,专心控制住自身对气的控制,摇摇晃晃的登上三步, 约定“不急,慢慢来。能凝结,能跑,就已经是登云第一步,你要做的就是在练习中找到自己凝气最快最适宜的方式,反复练习,练到滚瓜烂熟,宛如平地走路般容易,你便也将心法第一节 领悟了。学而不练,练而不思,终难得道。”时青旻究竟心里是得意的,踱步到庭前石桌坐下,时眠星立刻讨好地过去给人斟茶:“师父,那是不是我就可以不再跟着师叔们学了,以后就都跟着师父您学?”“得寸进尺。”时青旻笑到,“你如今基础未牢,还想走后门?按规矩来,待你年及舞勺,参加了试武大会拔得头筹,我自然亲自教你。”“一言为定!击掌为盟!”时眠星丢了茶杯伸手要击掌,“我一定夺得头筹,让旁人再也说不出什么!若是此次失手,我会请辞下山,再不提自己是师父门下弟子,永生不再归来给师门丢人。”时青旻同他轻轻一击掌:“失手倒也不必如此,所谓知耻而后勇,继续学习精进就是。”时眠星很郑重地将手背后去:“我不!我知师父深浅,也常听师姑师叔们讲师父天资极高,年少时便已将法术修得登峰造极,无人可比,师公也青睐有加。恐怕,方才的登云梯,师父只看一眼便会了。我若不出众,实在不配留在师父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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