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问题,师父放心吧。”时眠星笑了笑,坐在石桌边,抬手去试茶壶水温,发觉已经发凉,提起来去小厨房,“只是有些困惑罢了。师父,我们一定要每一只妖怪都杀么?”时青旻走进院子,坐在石桌边看着他:“怎么说?”“我是说,或许人家只是想正常生活呢?”时眠星烧火热茶,不敢直视时青旻,“人妖便从来不能相处的是吗?”“严格来说,是正邪不两立,却不是人妖。”时青旻望向天空,“人有善恶,有律法定恶人生死。是为惩戒。妖也有善恶,只是这一回人们无力定恶妖生死,因此请我们出手罢了。眠星,你是不是私自归山的?”时眠星给时青旻倒一杯热茶:“师父,请喝茶。放心吧,我心里有主意了。”他对着自己的师父一笑。时青旻略挑了挑嘴角,并没有半分笑意盈露。夜深人静,时眠星守着时青旻入睡之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进门,就被在屋正中央站着的破嚣吓了一跳:“你干嘛?”“嘿,小孩儿。”破嚣板着脸开口,“你跟人家打架,干嘛不给你师父说?”“那是我自己的事。”时眠星翻个白眼,“和旻哥说了,又添他心烦。”“你的事,你的事大了我告诉你。”破嚣当啷一声把锏扔时眠星脚边,“你当那些什么领事啥的瞎啊还是傻?这是谷里统一制发的你被抢走也不在乎,你不在乎有的是人在乎,你不说有的是人给人家说。”时眠星大惊,想着朱十一近日在休养,估计是另一个,捡起锏嘀咕来:“这个朱十二告我黑状?想不到他是这样的人。”“这哪儿算黑状……算了,不重要,我看你师父你也不怎么了解!”破嚣抱着手臂看着他。“不可能。”“他都知道这事儿了,人家刚才提一句没有?”
“……没有。”“人家就等着你坦诚交待呢。我可跟你说了,那个朱什么,意思是要你师父多招几个亲传弟子,免得就指望你指望不上。现在是没答应,你要是跟自己师父撒谎隐瞒,还瞒不住,你在东旸谷唯一的大腿抱不住,我看你怎么办。”破嚣嘀咕着化形为伞立在墙边,“什么破小孩儿,我怎么就跟着你出洞了。”虽然是满满的吐槽和抱怨,但毕竟是好心,时眠星难得没有反驳,只是上床睡觉,费力地思考着,用他那稚嫩的头脑。 穆知意初登场时眠星一夜没怎么睡好,想的就是怎么和时青旻交待,结果就睡得有些发蒙,醒来出屋,时青旻已经离开了,不知所踪,而破嚣也不在,显然是遵从他嘱咐跟着一起去了。有破嚣跟着,他多少放点心,想了想,去仗军堂点过卯,就仍是去山林中寻那对兄妹。不过他只猜对了一半。破嚣确实又跟去了,但是时青旻不想让他跟着,他阳奉阴违地偷跟没几步,就被发现,然后封口挂在了树上。而时青旻想独自去的地方,就是迷踪群。霍倾阳在时,曾经严令自己不许踏入,结果久而久之,十几年时间,先是自己的师兄弟觉得这里肯定危险,连师父和同辈最拔尖的也不能来那肯定也不能来,后来真的人迹罕至后,又藏了不少妖物,如今又成了大胆的弟子们试炼自己的地方。不过,即便如此,也从来没有人去过最深处。时青旻不曾解释缘由,主要是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缘由。但就是心脉被牵动过那几日,他在急于调息恢复的时候,他于幻境中看到了迷踪群——确切地说,是迷踪群中的一处山崖,具体在哪儿,时青旻想不起来,但他确定就是在这儿。之前只觉得是折仙洞,如今看来,大概不是也未可知。深吸一口气,让晨间的雾气带着露水的清香在五脏六腑过一遍,时青旻迈步进入迷踪群。霍倾阳去世多年,他却还是忍不住油然而生一种担心会被师尊抓住责罚的胆怯感。况且,倘若看到的场景是真的……不,不可能。冉玉镜作为母亲,在时青旻记忆中,始终温柔娴静,而在幻境中,冉玉镜情绪崩溃到癫狂的地步,甚至掐住了自己儿子的脖子,不断地喊着孽子不如去死……时青旻停下了登山的脚步,巨大的恍然笼罩在他心间。他不能相信自己的母亲要杀了自己,无论是神识清醒还是不清醒。除非是迷踪群里藏着什么迷惑人心智的怪物。总之,当自己在幻境中迷失时,看到的究竟是真是假,他需要亲自来验证。“时青旻——!!!”山脚传来了呼唤。不论是谁喊的,这一嗓子出来,时青旻偷偷进山的计划就宣告破产了。何况听声音,显然是时青秋,一个找不到人大概把山翻过来都有可能的主。在时青秋喊到第三声的时候,时青旻快步走到了她面前:“做什么?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时青秋叉腰看着他,翻个白眼,然后敷衍地行个礼:“掌门容禀,我作为医生,知晓病人有异状,不得不前来寻找罢了。只是有的人明明身上干系重大,且有伤未愈,还到处乱跑,还把好心保护的神器挂树上,不知是什么体统,请掌门赐教。”时青旻看着她,良久笑出声,拱了拱手:“实在不成体统,罚他即刻遵医嘱,随医生发落。你看见了破嚣,没放它下来?”“跟我回去。”时青秋一转身就走,“你挂他自然有你的道理,就算他给我指路提供情报,我也不能放的。昨天影影姐回去越想越不对,觉得你对她违规不处罚太异常了,我想你肯定又触动了思绪……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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