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宋慧韵站在他的书房阳台,眼睛没有焦点,漫无目的地扫视着楼下。纤长的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一支香烟,因为早秋下着雨,风不小,吹得烟灰直掉,她看着楼下出神,烟没入嘴抽,就让烟燃着。外面还淅淅沥沥下着雨,雨滴时不时会溅在阳台玻璃护栏上,溅进来的雨滴又会落在宋慧韵棕色的长西装外套上,这样她手里的烟也沾上了潮气。宋锺念站在她身后,书房阳台的护栏外,他种了一些玫瑰,这会儿被雨打在花瓣上特别美。他们刚刚谈到哪儿了?噢。“你们和霍氏做的那个项目挺漂亮的。”宋慧韵漫不经心开口。铭宋旗下地产要和霍氏联合,在a市再添一座地标建筑。“我舅舅对这个建筑有执念,本来应该和汇滨做的,铭宋只是捡便宜。”宋慧韵听到他舅舅这两个字,眼神里的厌恶收敛不住,这两个字如同重锤砸在她难以抑制的暴戾情感里。宋慧韵冷着脸,回头看他那一刻又换了一副脸色,语气不生硬,柔和着跟他说:“你少来,我爸还不是被你舅舅带着做,现在集团都被人吞了,我弟弟庸庸碌碌,我又不得我爸喜欢,现在除了有点闲钱,投投资,更没心力做汇滨的项目,明天去,又不知道是什么腥风血雨。”“你说这些人什么来头,怎么就把我爸公司吞了。”宋慧韵很早以前就跟宋滨白断了往来,宋锺念是知道的,甚至在高中的时候他还收留过她一段时间。宋滨白在圈里的恶名,他是知道的,他舅舅说过,宋滨白这个人,很不地道。“没事儿。”宋锺念走到她身后,手轻轻环住她的腰肢。“以后铭宋会鼎力相助。”他声音温和有力,她靠着他,除了能汲取他身上散发的热气,还能感受到他的心脏在强有力地跳动。他的手臂突然用力圈着她的腰,袖子撸起的手臂又露出那只船锚纹身,在宋慧韵的手臂上,和他同样的位置,那个位置选择什么都没有了。曾经那块肉上是和他一样的船锚纹身,分手之后,她直接做手术把肉挖了。那时候她心狠,不打麻药直接挖的,挖了肉,心也坚固了。那个疤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她动了几刀,这块疤就会不丑陋,甚至会按照手术方案长出与原肌肤相同的肉,一点颜色都不会变。“那之前那段时间,你掀起腥风血雨,什么意思,背地里收购我代言的香水,还把广告牌到处投放,”“别人都骂我朝叁暮四,配不上你,”“宋董在行业内是香饽饽,现在和你传绯闻,我前面也是个呼风唤雨的主,这回我又成公敌了吧。”“还有啊,”她顿了顿,“你是真不怕我未婚夫为此跟我吵架?”她的声音带着不腻人的娇气,那是一种由她演绎的示弱。“抱歉,是我鲁莽,”宋锺念认下自己的过错,毫不犹豫,“你跟他订婚,一起出席铭宋,只差一点就要结婚?我一想到就睡不着。”“那些日子,我到处参加宴会,想见你,跟你说话……”
可惜那段日子,到处都认定陆荀庭和宋慧韵金童玉女,晚宴上讨论最多的就是这一对,珠宝宴上那些人,人人公然叫她陆太,她都不否认。连迪妗也为了逼他,直接开了大招。他那时候连宋慧韵的黑名单都没出,处处都能听见宋慧韵和陆荀庭的事情,有时候在铭宋都能听见那些小姑娘在看这些八卦。他还能坐得住?商业联姻可不会给人时间反应,也许在他喝茶的某一刻,她的户口就跟别人并到一起去了。这太考验一个男人的耐心了。“他跟你吵了?”宋慧韵朝他一笑,头朝他贴了贴,“陆先生不会跟我吵。”宋锺念的脸贴着她的发丝,她身上有一种经过体温烘烤过的香水后调,他猜不出来是什么香水,只知道怀里这个人,她的滋味,至今令他魂牵梦萦。她的手臂轻轻抬起,抖了抖烟灰随后抽了一口,吸烟过肺,吐出的烟圈消失在雨幕之中,她过转身,又对着他吸了一口,吐出烟雾,尽数喷到他的脸上。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抚摸着他的侧脸,将刚刚吸过的最后一口烟送到他嘴边。宋锺念拿过。她的手轻轻抚过他的眉弓,看着他抽烟,她在他耳边轻轻开口:“所以你是慌了,急了,慌不择路了,连你们宋家家族的教导你都违逆了。”“宋锺念,我好久没看你这样了,我是不是,快把你逼疯了。”她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突然轻轻地在他侧脸交出一个唇印。“宋锺念,我要你,”他看着她红艳的唇,咽了一口口水,“帮我。”两个字,她轻轻缓缓地说出。听到这两个字,宋锺念立马得到一种空前的,来自宋慧韵直接输送给他的安全感,没有什么比被爱的女人需要这种感觉,更能让在患得患失中的男人颅内高潮。这种患得患失感,在她说出自己需要他的这一刻达到高潮顶峰。他们这类男人很喜欢这种不值钱的情绪价值,这会让他们有一种飘飘欲仙的玩弄感,让他们基本上告别自己那些条条框框。他们认为自己是全局的掌控者,甚至说认为自己是赌徒。但其实一个人没办法完成一场完美买卖。愿不愿意配合他装逼的那个人,才是决定让他是否出牌顺利的庄家。什么位置,什么价格,怎么留白,如何把握,是否给出价值,都由庄家决定,而不是所谓的全局掌控者。可。一旦开局,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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