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处停了一盏灯火,连云正压低了声音与人说话。
过得一会儿,连云行至廊前阶下,“十五爷,刚刚长顺回话,今日门上未见有人送书册来。”
张宗正嗯了声,“知道了。”
春来转脸看向张宗正,见他面上无波无澜,不见多余情绪。春来毕竟与他打小一处长大,知他向来是喜怒不显于se的人。
便轻笑一声道:“那董家姑娘生得倒是好模样,只是有些小脾x,要不关照关照她?”
“怎么十一嫂找我说董家姑娘,你们也在说董家姑娘,这董家姑娘是个什么凤凰眼珠子,这一个个的都惦记着?”说话那人风风火火,随着声落,已然走进书房。
那人眉目和张宗正有七八分相似,也是器宇不凡的美男子,行止却很有些昂扬不羁。进来便朝房中的一张挂灯椅上一座,身子舒坦地往后一仰,手臂懒散地搭在扶手上,没个正形。
“袁春来,跟着老十五出息了,回来也不去十四哥哥那里叙旧。”那人有些不满地用手指点了点春来。
春来笑道,“十四哥冤枉si表弟了,我这席不暇暖的还没顾上歇一脚呢,明儿又要随司宪去通州了。再说,十四哥也忙,我们不一定碰得上啊……”
“十四哥来是找春来叙旧的?”张宗正打断了袁春来的话。
“当然不是。”张宗邕笑得眉眼直颤,“军帑不够花销了,找你的,来找司宪化缘来了。”
张宗邕读书没他弟弟张宗正厉害。跟前的这位,打小便是惊才绝yan的角se,十八岁便已是钦点的状元了,而他是二十五岁才中的进士。本来在湖州府的下头某个县里做个七品县官,两年后主动申请转去兵防。之所以转而混去武行与武夫为伍,除了从小ai武外,还有便是本朝重文轻武,进士出身的带兵更容易晋升罢了。
张宗正好看的眉尖一挑,睨了他一眼,“你每个月都找花头,打着军帑不够的名头多吃多占,都指挥使傅胄这月又少拨款给你了?下次遇到他,我总得要跟他讨个说法,怎么总是苛刻下面军帑。”
张宗邕知他说笑,“傅胄确实……通州守备严复之也私下跟我抱怨过几次了。嗳,司宪,你也心疼下你哥哥,现下广陵虽无战事,可广陵地界还有不少水匪流寇要剿吧,要打造新战船,老旧战船也要修……”
张宗正听他胡掰就头疼,“这月不行,下头各府的税赋都尚未收齐呢,前线等着用,我从哪里能挪出多的拨给你?”
“多少给点就行,要不手下那帮猴崽子要闹兵变的……”
“你张宗邕带兵出了名的狠毒辣手,手段高明,手下还敢闹兵变?”张宗正听了好气又好笑,“怕是你外头又闹出什么亏空需要银钱去填窟窿罢了。”
“小十五你冤枉哥哥了!”张宗邕被人点到痛处,一点不脸疼,仍旧嬉皮笑脸的,“我这不是在为司宪收那些金石典籍吗,不掏点茶钱洒洒,别人肯放手?”
张宗正早知晓他的花头,也不理他,“春来,董家姑娘既然不肯将书送过来,你看着办就是了,总得要她长点记x。”
春来应声是,张宗邕却慢悠悠接口道:“你们说的董家,也是城西董家书坊吗?”
春来点头道:“是啊。”
张宗邕道:“他家出事了,儿子小姑娘今儿都被我下帖子叫衙门抓了,你那书想来肯定是送不了了。”
张宗正问:“十一嫂叫抓的?”
“是啊,她说董家不识抬举,傻哥儿要娶他家小姑娘,董家还作势不答应,叫给点眼药他上上。”
“既以后要做张家妇,那给点教训,动静不要太大。”
“知道,你十四哥做事滴水不漏,已经特意吩咐底下了,只叫吓唬吓唬他们,不叫动一根手指头的。”
“春来,让范先生、陈先生明日卯中时分在安家桥渡口上船,随行去通州。”
“是。”
牢房昏暗cha0sh,借着牢外悬于木柱上的微弱烛光,可见地上乱七八糟铺了些g草,有几处黑乎乎的,不晓得是血迹还是其它hui物,斑斑驳驳、深深浅浅的,已经看不出原先的颜se。
牢里狭小气闷,空气里漂浮着令人作呕的腐烂朽恶的腥臭气息。
秋韵x1了x1鼻子,抬手抹去腮上挂着的泪,双臂交于x前攀紧双肩,垂首曲腿,雏鸟般蜷成小小的一团窝在牢房一隅。
这里y森寒冷,那冷意竟是能钻人骨缝一般。秋韵又冷又惧,心里还泛着恶心。她这一路上不知被姓樊的吃了多少豆腐,手腕上还留有被他抓握的指痕。x部也还疼着,那人不知轻重地抓捏,不用脱衣,秋韵也知道上面应该是青紫一片了。
幸好也就仅于此了,秋韵暗暗舒了口气。
“姑娘是为着什么被抓进来的啊?”这牢里还关着另一位妇人,这会儿悄悄挪到她身边坐下,语调甚是关心。
秋韵摇摇头,没有答话,却被她触到伤心处,泪水又泉涌而出。
牢里虽是光线不明,但秋韵被送进来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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