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瑾白听了这话,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背着萧非没有放下来。于是她连忙微微蹲下,轻声道了一句:“你该下来了。”萧非见了,只是颔首浅浅一笑,便乖乖地从沈瑾白的背上跳了下来。季陵见二人情形,知道了些什么,便也不作声了。一时沉默。沈瑾白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僵局:“我们如今怎么还不走……”“哦,是这样,若要拖住他们,只拖一时半会儿是不行的,我们只怕还得在徽州城里待些日子呢,今日便为以后打算,多做出些事来,”萧非解释道,“陈大哥和沅儿姐姐听不得摄魂曲,没有办法来,我便让他们和其他襄宜谷的属下在华家庄待命,若有不测,便围魏救赵。园子里已经被控制住了,两个袖袖正在那里看着……毕竟,我们还是要办案的嘛。”萧非说着,对沈瑾白眨了眨眼睛。沈瑾白脸一红,连忙挪开了视线,看向了坟茔前的情形。李州和华鹰果然吵了起来,华鹰急着带人去追击,而李州却拦着他质问他为何做出这么大的决定前不和自己商量、眼里还有没有李家庄……二人间的气势,那还真是剑拔弩张。萧非看着二人的争吵,直摇头:“古往今来,不知多少名门望族,都是死于内讧啊。”她这本是无心之语,可她话音刚落,她便瞧见华鹰拔出了身边侍从的剑,直接插入了李州的心脏――刹那间,周围一下子安静了。蹲在树林里暗中观察的几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坟茔前的北斗庄人也都错愕无比。华鹰狠狠地看着李州,又毫不留情地拔出了那染血的剑,登时鲜血喷溅了一地,李州也摇摇晃晃地倒在了地上。“上次就是你碍事!”沈瑾白听见华鹰如此说了一句。“这……也在你预料之中?”季陵看着李州死在华鹰剑下,结结巴巴地问了一句。毕竟李州是他请过来的,刚请过来就毙命,这事儿总得问个清楚。萧非咽了下唾沫:“我也没想到他们中间的矛盾竟然已深厚到了如此地步。”接着,李家庄的人都反应了过来,各个激愤难平。一群人登时涌上前去围着李州的尸身哭天抢地,还有些人拔出剑来直指华鹰。“华庄主,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有人怒骂着,“竟敢杀了李庄主!今日,我等必为李庄主讨个公道!”此言一出,李家庄的人便连声附和着,杀喊声震天。然后,沈瑾白便听见华鹰冷笑道:“就凭你们?”接着,他振臂一呼:“李家庄庄主不顾我北斗庄之仇,私通襄宜谷……还不快将李家庄余孽拿下!”华家庄的人虽然震惊,可到底还是听华鹰的,各个都拿着兵器冲上前去,双方厮杀在一处。萧非见了,不由得感慨道:“前不久还齐心协力打我襄宜谷,如今便又内讧了,还真是世事无常。”“主人,那我们应当可以撤了,”宫袖提醒她说,“他们应当不会再来追我们了。”
萧非听了,却皱了眉,又想了想。“不对,”她摇了摇头,又道,“给陈大哥他们传个信吧,按计划行事。”“主人?”宫袖疑惑不解。萧非叹了口气:“从前李家庄还能压制华家庄,可如今总不能看着华家庄一家独大吧。华鹰一心追随我那混账哥哥,我可不能放过。”宫袖听了,便站起身来,向后走了几步,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烟花来,点燃了。一道烟花登时喷涌而出,绽放在夜空上。沈瑾白听得云里雾里的,便问萧非:“你让我表哥做什么?”萧非笑了笑:“应当是你会喜欢的事。”她说着,又凑近了对沈瑾白道:“我让他们,火烧华家庄。”沈瑾白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还真是我喜欢的事。”说话间,只见北边已燃起了火光,浓烟滚滚直冲天际。萧非拍了拍手,道了一句:“好了。”又站起身来:“我们去园子里找人吧,这边一时半会儿应当是了结不了的。”说着,几人都站起身来,便要向那园子而去。萧非很自然地挽上了沈瑾白的手,就要同她一块走。可沈瑾白却忽然浑身一僵,默默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出去,又加快了步伐,向前走着。宫袖见了,不禁有几分生气,便对萧非道:“主人,你这般舍身救她,可她还是不知好歹,对你不理不睬。”萧非却只是轻笑:“她这是不好意思了。她这人一向别扭,总得让她缓一缓。”沈瑾白虽是走在前面,但也把萧非的话听得明明白白。她不由得走得更快了些,但心里还在暗暗埋怨着:“这小魔头……”她想着,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所幸天色昏暗,无人发现她面带笑容。几人便在天边的火光下、在震天的喊杀声中越走越远,只留下北斗庄祖茔前的一片混乱。走到空旷处时,萧非吹笛子唤来了几匹马。后半夜时,几人终于到了那园子里,明袖和冷袖已经等候多时了。园子里的人早就被控制住,关在了一处,等着发落。明袖和冷袖见他们完好无损地回来,都松了一口气,又向萧非汇报道:“主人,这些人我们都审过了,他们所知不多,可能还是要问一问那张钦。”“那张钦呢?”萧非忙问。两个袖袖面面相觑,明袖回答道:“我们来这里后,就没见过他,也未曾打探出来他的下落,这里的人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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