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走。”素霜忍不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就要将她向外拽。可杨鲤儿却只是站在原地,不停地想要抽出手来。素霜察觉到了她的抗拒,不禁惊讶地回过头来,看着她。“素霜姐姐,”杨鲤儿依旧在笑,“我不走了。”“你疯了?”素霜终于忍不住自己的怒气,又一把将她拽到自己面前,心疼地质问着她,“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在这里是什么身份?你是嫌自己命长吗?”杨鲤儿看着素霜这紧张着急的模样,便可怜巴巴地瞧着她,又顺势靠在了她怀中。“这里是军营,我是军妓,我从没觉得自己会命长。他们看我看得紧,我知道,我走不了的。哪怕有素霜姐姐在,我也是走不了的。搞不好,还会连累你。”杨鲤儿说。“可……”“素霜姐姐,你们能救得了我一次,还能救我一辈子吗?我这一生,早就是无可救药的了,”杨鲤儿说着,又仰头望着素霜,“素霜姐姐,这一次,我想自己来。”“自己来什么?”素霜焦急地问着。杨鲤儿咬了咬牙,轻轻吐出两个字来:“报仇。”素霜闻言,不由得一愣。只听杨鲤儿又道:“素霜姐姐,就让我留在这里吧……我认命了。”她说着,却又踮起脚尖,在素霜耳边轻声说着:“城南一百里处,有一布庄。名为布庄,实为……粮仓。”素霜回到虞安公主府时,天色已晚。荀旖早早地就在书房前等着她,见她来,忙迎上去,问道:“素霜姐姐,她安置在何处了?”她在出发前特意知会了她们。素霜看着荀旖这关切的模样,只是摇头,道了一句:“救不出来。”荀旖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素霜没再说话,只是又看向了那书房的大门,问着:“公主在里面吗?”“在,”荀旖连连点头,“今日休沐。”素霜听了,忙拾级而上,推门而入。“殿下。”她直走到了李琳琅的书桌前,唤了一句。“素霜姐姐,”李琳琅也关切地问着,“她……”可她话还没问完,便知不对了,又忙问着:“她究竟被关在了哪里,这么难救?”
“关着她的,不是牢房,”素霜说着,顿了顿,又道了一句,“城南一百里处,有一布庄。名为布庄,实为粮仓,应是武进侯为造反准备的。”李琳琅反应了一下,又忙问着:“这是她告诉你的?”“是,”素霜点了点头,“她在那里,很危险。可她不愿离开,我也带不走她。”“她不愿离开?”李琳琅皱了皱眉。“是,殿下,”素霜低了头,她只担心杨鲤儿会做傻事,想了想,她又说,“虽然离我们约定之期还有一年,但素霜等不及了。”李琳琅明白她的意思,便低头应了一声:“本宫也一样。”她随手翻了翻日历,算了算日子,又从书柜里翻出了一个做旧的小木盒。“粮仓的事,本宫会处理。这几日雨水会多一些,还请素霜姐姐亲自将这木盒埋在皇陵附近,雨水之后,局势便会明朗了,”李琳琅说着,将木盒递给了素霜,“至多一个月,这个世界就会天翻地覆。”“时候到了吗?晚晚还没回来呢。”素霜走后,荀旖走了进来,问着。谁都知道,周浦渊当日是故意激冯晚晚离开,等待合适的时机再动手。所谓合适的时机,无非是皇帝驾崩、朝中大乱之时。而朝中除了冯晚晚,的确少有人能在领军作战上压过周浦渊一头。若是在冯晚晚没回来的时候便同周浦渊硬碰硬,只怕是胜负难料。李琳琅正低头看书,口中回答着她:“不到也得到了,这世上从来没有一个十全十美的时刻。”她说着,想了想,合上了书,又起身到琴前坐下,对荀旖道:“我弹琴,你为我跳舞吧……之后,可能不会像今天这样清闲了。”“好。”荀旖笑了笑,便走到了李琳琅面前。她背过身去,等待着李琳琅的琴声响起,却刚站稳,又忍不住回头对她说道:“琳琅,我相信你。”“嗯?”李琳琅抬眼看向她。荀旖笑了笑:“我相信你可以救这天下……这本来,只属于你的天下。”长安城里又下了一场大雨,大雨过后,天气又炎热了几分,长安城里也热闹了几分。所有人都在讨论着一件事情,据说大雨过后有人在皇陵附近捡到了一个古董,是个小盒子,里面还有用古字写成的一句话。“浩浩昊天,谁能受之?中兴惟女,”酒肆里,有人低声解释着这句话,“我问过高人了,高人说,这个女,只怕并不是‘汝’,而是指女子。”这人说着,顿了顿:“这说明,大魏,唯有女帝方可中兴。”酒肆外,路过的马车里,虚静道长听见了这话,不禁摇了摇头:“虞安公主还真是沉得住气,几年了,才舍得把这东西拿出来。”他说着,悄悄掀开帘子,看了一眼酒肆里的人:“虞安公主府的人,扮起平民百姓来,还真是像模像样的。如今,也没我们什么事了。”说罢,他又将帘子放下,便命马夫驱车回白云观了。外边的风声也传进了军营,杨鲤儿算了算,便知道时间紧迫了。正想着,杜铭却又来探望她了。“杨姑娘,今日可好?”杜铭笑问着。杨鲤儿见他来了,望着他,落下泪来,又忙转过身去,问着:“杜公子,怎么今日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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