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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值得。

那就是不在意了。

亲贵娶亲,只为利益,他的陛下有大局的考量,而至于他要如何用残破的身躯面对一个所谓的妻子,那背后的不堪和耻辱,不在他父亲的考虑中。他苍白的求情被无视,从父亲不曾扫来的眼光中读出再清晰不过的讯息:他不在乎。

膝盖垂直重重砸下,脑袋砸在金砖上,脊背依旧笔挺。

“遵旨。”

再抬头,眼角已有血光。

晃悠悠站起来,九神犹在天外,后背传来力度,是太子。

“恭喜。”

他望向远处冷笑。这是嘲笑他吗?

说起来,他的秘密,除了父母和那两个护卫,太子是唯一一个知道的。也正因为他知道,这声恭喜格外刺心。

他只后悔那时候年幼无知,不听母亲的劝告,擅自将万不可与人言说的秘密打开给别人瞧过。

那时候夏日里炎热,两个孩童玩闹出一身的汗。哥哥把弟弟先送回皇后宫里,皇后处已备好了给太子沐浴的水,太子玩心尚重不舍得二哥走,便说要让二哥和他一起。当天下午伺候沐浴的宫人就都被打死,二皇子被淑贵妃禁足。好容易解了禁足出来了,他和他的太子弟弟说,那日的事你千万不可说给别人知道。

“我定不会告诉别人,二哥叫我别说,我忘了便是。”

谁叫这世上他二哥待他最好,他只听他二哥的话。

后来他似乎真的忘记了这件事,那件事后二皇子也不可以再去任何宫里过夜。储君应当沉稳持重不可软弱无断,宫里教得严,没人在孩子深夜哭醒的时候抱过哄过他。李承乾为数不多的来自肢体温柔的记忆,都是幼时那偶尔几次有二哥陪他过夜。他总爱在半夜掀开自己的被子钻到二哥的被子里,贴在二哥身上。二哥的呼吸比他沉一点体温也比他高一点,他靠着便觉得安心。二哥偶尔被他吵醒也不曾怪过他,拍拍弟弟的背让他安心睡。

然而那次禁足之后李承乾就再没有了这样的记忆。再过了几年李承泽在朝堂上初展头角,再后来太子也入朝,兄弟二人逐渐离心,直到势如水火。李承泽不止一刻后悔过曾经年少无知让他看过自己的残缺,也惶惶过送出去的把柄会不会终有一日捅回自己身上。皇子有着这样的身躯,是不祥是耻辱,本不该被养大的,只是他出生那年边境大战,庆帝惶恐这是涂炭生灵才使神庙降下的天罚,于是只把知道的人尽数灭口,装作不知情将他养大。只是本该有的舐犊之情父子之爱,从一开始就被一条多余的缝隙消磨了。

自小母亲就告诉他天生与别人不同,一定要把自己藏好,切莫争强出头。他也愿意闲云野鹤,可惜命数不好,偏偏天资聪颖。想来他程。原本只和谢必安独处时的水光盈盈的眼眸也渐渐眯长了,狭促起来,因着眼角上挑反倒更媚一些,似在嗔怪他不知好歹进来的不是时候。

窗外起风,携芳入殿。晚春,茉莉开了。

他闭闭眼稳住心神,依旧不死心,想再争一句。

这只是画,只是画,就算真的是他倾心谁,他也是太子,是太子!

可是有什么用呢。一旦真被人知道了画上是谁,他二人死无葬身之地。

他痛恨自己此刻的清明,一步一顿,来到烛火旁。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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