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生了个大胖儿子。陈妈打算辞去工作,帮忙照顾外孙,也劝我早点结婚,安定下来。那天,侯畅并没有出现。葬礼后,我朝着更远的国度探索。我在举世闻名的铁塔旁吃过可丽饼,在蜿蜒小河的贡多拉船上喝过咖啡,在皑皑白雪中的小木屋里吃过刚出炉的辫子麵包,也在满是金发美女的古堡中喝过啤酒。充实的,过着我在阳光下得来不易的每一天。你若问我为什么没有想去找侯畅的衝动,我自己也不知道。他从没有说过他爱我,这或许就是他不来找我的原因。而我也不打算让他知道我爱他,也就没有去找他的必要了。但夜深人静时,我总会被同一个问题困扰着。当我是小洁时,他并不爱我。但凌纱就是小洁。所以他爱上的,到底是谁?【倒数】又过了几年,这次旺仔要结婚了。转了几趟飞机才到j国,正好赶上新娘入场。旺仔幸福地看着新娘下车,脸上满是藏不住的骄傲与期待,彷彿在跟全世界说「你看,我老婆多美!以后她就是我的了!」新娘是本地人,但为了配合传统的旺仔,特地在j国採用了a国的婚礼习俗。在大红灯笼下沉浸在吵杂的鞭炮声中,让我也有了回家的感觉。虽然我不是真的凌纱,a国也不是我真正的家。但小洁的回忆还在一点点流失着,而身为凌纱的记忆却在一天天增长。谁又能说我不是她呢?喜宴结束后,新郎新娘在门口谢客。旺仔依旧抱住了我,差点没哭出来。「你幸福,我就开心了!」我安慰道。「开心啊!我就没这么开心过!」旺仔哽咽道。拖拖拉拉了半天,总算让我走,但最后旺仔却又叫住了我。「姊!」我笑道:「你都是个有老婆的人了!还捨不得我,媳妇要吃醋了!」「你去打听过畅哥的下落吗?」我的心揪了一下。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听人讲过这个名字了。儘管他的身影几乎每天在我脑海里作祟。我挤出一个微笑,摇了摇头。「你如果找到他,告诉我。」我点了点头。就在这时,新娘宠溺地在旺仔脸上亲了一下,让他一下子就羞红了脸。突然间,我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一幕。猛一转身,我在大街上疯狂找寻着熟悉的车子。但我却连车子的顏色都想不起来。是黑色吗?是灰色吗?是停在路边?还是暗巷?我越是想记起,大脑就越是一片空白。我走了一条又条的街,到后来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终于,我在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崩溃了。眼泪倾盆而出,我瘫软在电线杆上。这一辈子,好像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那一刻我才知道,我有多想侯畅。没过多久,我在电视上看到近日黑道份子大批被灭门的新闻。我知道该发生的,终归还是发生了。讽刺的是,几天后,关于小洁的回忆重新回到了我的脑海里。是因为她死了,我们不会再见面,我也无法窜改未来了吗?我不清楚。就像我始终也没有搞懂重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一般。然后浑浑噩噩,又是几年。这天是十二月三十一号,我到了一个被沙漠包围的国度。坐在顶楼的露天餐厅,我一边享受着五星级的高级料理,一边沉浸在周围倒数迎接新年的雀跃声中。就在倒数归零时,四处爆出了耀眼的烟火,美不胜收。一个服务生走到身边,在我桌上放了一盒巧克力。淡蓝色包装的巧克力。「新年还有这福利啊?」我笑问道。服务生恭敬道:「这是那边那位先生要送给您的,祝您新年快乐。」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笑容瞬间消失在我脸上。依旧是细长的眼睛,金框的眼镜,尖锐的下顎线。但他的眼角,在笑起时,出现了之前没有的纹路,就连发鬓,也斑白了些。那瞇成一条线的桃花眼,依旧能在我心里激起片片涟漪。他缓缓朝着我走来,我却越来越慌乱。我该跟他说什么?他又会问我什么呢?但随着他越来越接近,我暗自下了决心。我要把一切都跟他说,包括小洁,包括凌纱,所有一切的一切。我不知道他听完后会有什么反应,但这无所谓。因为凡人,本来就不应该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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