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陈焰永远不按常理出牌。
他呵笑一声,反问她:“你关心的是我哥,还是我?”
听起来,少年?竟似在他哥忌日这天,也不忘风流做派。就像早晨,他在母亲面前的混不吝,透出一种漠然乖戾。
宋知却知他并非冷漠之人。
她偏头,盯向他道:“陈焰,在我面前你不必这样。不想笑就别笑,不想说就沉默,没必要作出这种姿态。”
陈焰倏地一怔。
宋知朝他俯近,循循善诱:“但只要你说了?,我就会相信。”
陈焰果真?收起那流气姿态,直勾勾注视她眼,良久不语。
他嘴唇微启,就在宋知以为自己成功卸下了?他的防备之时,少年?忽而低笑,抬手以食指抵她额尖。
陈焰点?着她后移,拉回先前距离。
“美人计用?得不错。”他说着起身,最?后告知她,“但不巧,我没什么要说的。”
宋知不甘,微仰头,叫视线跟随他。
而少年?单手抄兜,另只手揉下她发?顶,又恢复那玩世?不恭的模样。
“与其想这个,大小姐,你不如再考虑下我在驾校的提议。”丢下这句他便迈步离去。
宋知疑惑回忆了?会,才反应过来,他是指“她开口,他就留下教她学车”的提议。
思忖间,少年?已走远。她不由起立,想叫住他,可已没了?再挽留的借口。
他们之间的关系日趋复杂,若再贸然地将他二度叫停,她也不敢保证,事态将往何?处发?展。
宋知只能先按兵不动,目送他背影,欲待万不得已之时再豁出去。
未料,陈焰却在林口处左转了?,而陈宅,是往右。
他还没打算回家。
宋知才终于彻底松懈,安稳地坐回长椅中?,她一面庆幸,却又一面叹息。
事到如今,她虽然只是个局外人,但似乎也已无法袖手旁观。
有?关陈西川身故的往事,她真?的很想弄个清楚。
在宋知周旋与轻叹之时,周亦婵时隔五年?,终于又踏入了?陈家。一切都仍是记忆中?的样子,仿佛时光冻结,而那个人从不曾离开。
远远地,尚未抵达放映的客厅,她便听见那日思夜念的清朗的男声。
“高三而已,不必畏惧……”
随声牵引,周亦婵步步前行?,却又于人群边缘站定?。
她看见了?高三誓师大会的陈西川,可同时,亦看见了?他的未婚妻谢俞梦,以及他泣不成声的母亲。
谢俞梦一侧的位置仍空着,想必就是先前宋知落座的地点?。然而,周亦婵却钉在原地,未敢上?前。
还是会自卑,会心虚,会被无尽的愧疚与自责缠裹。
她不该厚着脸皮过来的,可音响里陈西川少年?时期飞扬又清润的声音传来,她确然很贪恋,很想留下来。
周亦婵便继续往前,去到了?投影仪侧对?面的旋转楼梯之上?。
她没有?去打扰他的家人们,只静静地站于边缘,偷偷的和大家一起缅怀他。
周亦婵看见身着蓝白校服的陈西川,意气翩翩地立于主席台的正中?央。
那一年?少年?17岁,刚上?高三,他因优秀被推举为高三代表,上?台演讲。少年?目光炯炯,全程即兴脱稿,他说:“登山之途,苦乐由我;未来风光无限,我信人定?胜天。”
温柔且有?力量,只这一眼只这一句,周亦婵便庆幸自己今天有?鼓起勇气前来。
荧幕上?的陈西川,是如此鲜活,与初识那天的他完美重叠。也与,她喜欢上?他那夜,别无二致。
望着眼前不可触碰的少年?,周亦婵想起那个初夏的夜,眼泪一瞬夺眶而出。
那是她10岁生日的夜里。
唯一的朋友因病没能来陪她庆生,她又因爸爸的严格与之大吵一架。按照惯例,每年?生日是自己可以合理熬夜的一天,可那日她负气早早躺下。
或许是心有?挂念,周亦婵这天半夜忽然惊醒。
空寂的别墅里,只有?挂钟走动的幽幽声。还是小女孩的她害怕极了?,顾不得在与爸爸吵架,主动去敲响了?爸爸的房门。
久无回应,她推门而入,才发?现原来房间空无一人。
十岁的周亦婵跑遍全屋,不仅没有?找到爸爸,连保姆阿姨都不见踪影。
孤独、害怕与懊悔将她淹没,那时她也不知为何?,也许是怕爸爸在吵架后也像妈妈一样离自己而去,她竟在午夜跑出了?家门。
结果没有?找到爸爸和保姆阿姨,反而碰到可怕的酒鬼,两个高大的男生将她拦在路边。那时的周亦婵绝望而后悔,她以为自己的人生就要结束在10岁生日这夜。
是17岁的陈西川从天而降。
少年?以一敌二,为了?救她和两个酒鬼狠狠打了?一架。
陈西川伸手将她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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