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天际几道响雷盖过忙音。
周衍放下手机,从楼宇大厦里远目而望,闪电撕裂天幕,暴雨倾盆而下。
宋语默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冷硬,那他呢,也要像十八年前那样意气用事吗?
想到宋知,周衍倏忽一定,心中已有答案。
小孩总是被大人蒙在鼓里。
在宋语默与周衍不欢而散之时,周亦婵在外滩写生,而宋知正在大马路上与科目三斗智斗勇。
她?白天在补觉,来得晚,因此是最后一个练习科三?的学员。
这次的练习在驾校附近一段偏远的道路上,行车不不算多。但这毕竟是海市,又临近晚高峰,路上的车也不算少。
其他的学员初次上路,要么不敢松离合怕熄火,要么不敢加油门怕撞车。
结果,到了宋知:
“二档就行了,速度太快了!正常行驶别超过20码!”
“方向盘甩慢点!你在开赛车吗,还?是说,这条马路是你家的?”
“我不踩刹车你是不是准备立刻掉头了?我说你这女孩儿,胆子?是真熊,那是个拖车、小货车!让人家先走!”
……
她?师从职业赛车手,本身胆子?也大?,第一次上路练习就开出了老手的气势。
把教练急得够呛。
但宋知车感是真好,看起来开得横冲直撞的,结果,却愣是一点差错也没出。
别人三十分钟都开不完的几段路,她?二十分钟不到,就早早完成。弄得教练骂她?也不是,不骂又不行。
幸而——
天边闷雷乍响,豆大的雨滴簌簌往下坠,转瞬连成线,化作瓢泼雨幕。
暴雨突至,他们的科三练习不得不提前结束。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
不堪折磨的教练,立刻指挥宋知让座,“你往后坐,我来把车开回驾校。”
后面还坐着同期的一个男学员,闻声,他往旁边靠了靠,方?便她?往后。
宋知微笑,道了声谢:“谢谢。”
“小事儿。”男生回一句,便偏头看向?窗外。
宋知也就缄口。
待快到驾校大?门时,她?才又对教练说:“就把我放公交站台吧,谢谢教练。”
“行。”话刚落音,车便呲地靠边停住。
宋知都已经打开车门,正欲抬手遮雨而出。
“等下。”
身旁始终缄默的男生,却在这时叫住她?,然?后从书包里拿出把伞给她:“这个给你。”
也许是怕她?误会,男生又多解释一句:“有人会来接我,我用不上。”
一把伞而已,且宋知的确也见过这个学号好几次。
“谢谢。”她道谢,反身去拿。
未料——
车门突然?被从外面大?开,少年撑伞俯身地出现在眼前。
“谢谢,但她?用不着。”他盯男生一眼。旋即,不由?分说,伸臂将她?往外一带,嘭地关上车门。
坚决而有?力,宋知很轻易地便被他揽入臂弯。
头顶一把黑伞笼罩,雨滴砸在上面,噼啪作响。
自他们在俱乐部赛道决裂后,久违地,两人再次近距离贴靠。
宋知目视少年,有?刹那失神。
直到身旁,驾校的车飞驰而去,她?才反应过来,猛地挣脱后退。
在即将离开雨伞庇护时,陈焰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宋知瞪他一眼:“你发什么神经?”
“你知道的啊。”陈焰愈发从善如流,他一本正经说,“我喜欢你嘛,当然?要把所?有?潜在对手扼杀在摇篮之中。”
宋知该立刻怼他,或干脆扭头就走的。
可大?雨将她?困于此处。而且,昨夜赛道上那片“通关烟花”忽然又在脑海绽放,她?霎时失去了冷语的能力。
但也不能放任少年挑起的暧昧。
沉吟片刻,宋知忽然问:“陈焰,这两天,江舒月找你了吗?”
少年应没料到,她?的思绪竟会突然跳脱到其他人身上。
微顿了下,陈焰反问:“她应该找我吗?”
这个语气,宋知很难不多想。
她?倏地将他紧盯,若方?才是为了岔开话题,那此刻就真带了几分探寻:“所?以,她?找了?你先回答我。”
“可以。”
陈焰勾起笑意,与她?讨价还?价,“我告诉你答案,你坐我的车回家。”
宋知抬手微仰着少年,整个世界雨声哗哗,潮湿而动人。
她?以前?其实很讨厌下雨的,因为总是没有人为她撑伞。但伦敦的细雨给她?留下了美好记忆,但此时此刻,有?人不远千里为她撑伞而来。
宋知望住陈焰的眼,难抑地想,他这次要价并不过分,而且自己也有合情合理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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