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
“你发烧了?”孟珩犹疑地伸出手,想来碰他的额头,却被他一个扭头躲过了。
“你去啊。”他催促。
等孟珩进了主卧,刚才还一脸柔弱的人马上弹射到客厅电视柜的抽屉前,只用三秒就找出了家里的水银温度计,接着没有半分耽搁地直奔厨房,接了一杯微热的水,毫不犹豫地把温度计戳进去。
水温挺高,不到两分钟就快升到三十八度,谢泽一直弯腰盯着,看到了位置就眼疾手快地拿出来,边观察着主卧的动静边坐回餐桌前。
等孟珩无功而返的时候他已经把温度计夹在衣服里了。
“我没找到。”孟珩说。
“噢,我刚才在电视柜上看见了,已经在量了。”他耸耸肩示意。
孟珩好像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盯着他看,可谢小霸王是打小就撒谎的老油条了,丝毫不惧地和他对视。
无奈,孟珩只好坐下陪他一起等。
过了三两分钟,谢泽取出温度计,装模作样地对着天花板看。
孟珩看不去,抢过来自己看。
看完给吓了一跳,三十七度九。
“发烧了吗?”谢泽在旁边问。
孟珩甩了几下,盯着他道:“再试一次。”
大脑飞速运转,谢泽在那支温度计递来的瞬间说道:“我不要,太冰了。”
他以为还要跟孟珩打几个回合,没想到孟珩顺畅地就收回了手。
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他说:“那直接吃药吧。”
“我想和你谈恋爱、接吻、上床。”
孟珩就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表演,不出声催促也不急切恼怒,只是眼神中最后那抹浅淡的笑意也渐渐消失殆尽。
“谢泽。”他清清嗓子,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一面说着自己是直男,一面却又对他身边出现的其他人异常敏感,今晚甚至不惜装病来扰乱他的聚餐。
孟珩非常抗拒这种不清不楚的感情,下午原本用来思考的时间又被担心占据,拖到现在,谢泽的表现却是让他连一个安稳觉都不能睡了。
谢泽还在装疯卖傻,“你对病号好一点行不行?”
他看着谢泽的脸,眼前却浮现出记忆中童年的自己。
不该逃避的,明明知道这会触发噩梦。
冷静思考一夜后再谈话的念头被打消,孟珩只想马上解决这个问题,不论是被肯定还是被否定——
他只是需要答案。
确切的答案。
猜别人的心思永远是最累的,像是小心翼翼地将心脏放在山风口的烧烤架上,时刻担心着灼烧带来的撕裂痛感,却又清晰地知晓自己不得不等待,烧烤架上所有的东西,最终的命运都是被烧伤。
他好不容易将心脏重新复位,现在已经受不起任何一丝火光的试探。
“谢泽,我挺喜欢你的。”孟珩直视对面那双还带着狡黠笑意的眼睛。
眼睛中闪过一瞬间的慌乱,然后是故作轻松的垃圾演技,“我也喜欢你啊,诶呦好兄弟之间说这个肉不肉麻——”
“你知道我说的是哪种喜欢。”孟珩打断他,不容许他有丝毫的逃避,就如同这些年要求自己般苛刻,“或者我说得再明白点,我想跟你谈恋爱、接吻、上床,做超越朋友的事情。”
“孟珩。”出乎他意料的,谢泽并没有沉默太久,只在他抿了抿干涩的唇后就做出了回应。
谢泽没有看他的眼睛,目光跟随戳动面条的手指一起转动,话题不动声色地被转移:“其实今天上午小屁孩姥姥来电话了,说接他去澳洲的手续办下来了,最迟一周,小屁孩就能走了。”
他说着说着停下动作,声音有些低沉,“我爸是独生子,他一走,我就彻底和我爸的亲人失去联系了。之前还没觉得有什么,结果忽然来这么一下,我心里还挺不得劲的。”
孟珩了然地点点头,他很开心谢泽愿意把自己隐秘的心事讲给他听,“我理解。小嘉也很喜欢你这个哥哥,就算他去了澳大利亚,假期也可以回来找你玩,平时也有视频聊天。”
谢泽“嗯”了一声,抬头看向他的眼睛带着些光亮,道:“习惯一下就好了,只是太突然不习惯。”
“会好的。”孟珩说。
瓷勺和瓷碗相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清脆富有活力。谢泽沉浸式奏乐,像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孟珩不得不出声提醒,“关于我喜欢你的事,你的回复是什么?”
当一段感情中的某个人足够直球的时候,另一方就算是逃避型人格也会出现避无可避的情况。
就譬如此刻的谢泽——
他放下勺子,轻骂一句:“老子八百年卖一次惨,你怎么还记得前面的话题?”
“我在告白。”就算孟珩快要三十岁,表白也是一件值得人心跳加速的事情,他甚至十分笃定,就算到了七十岁,他在和爱人表白的时候依旧会心动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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