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什气恼地来给主子回话,称已经将金疮药送达了。
覃煊嗯一声,见他脸上满是愤然,轻轻笑一声,问他怎么了。
良什便把刚刚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忿忿道。
“主子,您好心给少夫人送药,少夫人却如此揣测您,实在是,实在是不识好人心。“
听完,覃煊却没什么波动,甚至慢条斯理用墨条压住宣纸,提笔在纸上挥下一个大字。
“她揣测得没有错。”
若非老夫人催促,他不可能给她金疮药,反倒更可能递给她一瓶毒药。
◎019◎
秋日明媚。
关月掀开帘子走出来,左边石榴树下传来阵阵嬉笑声。
定睛望去,一圈粉紫白黛衣饰扎着一对双丫髻的小丫鬟们围着中央聚成一堆,不知说了什么,脸上忍俊不禁,一个扶一个捂着嘴乐得前仰后合,热闹谈笑声似乎连天边的阳光都感染了,变得格外炙热强烈。
这两日,正黎院一直这般热闹。
衬托着被关禁闭都成了个悠哉的闲差儿。
关月摇摇头,扭身朝库房走去,这几日东跨院的东西陆陆续续搬了过来,有赖少夫人信赖,她被任命将库房东西按照册子重新对一遍,看里头物品有没有需要丢弃添补的。
此时关月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恨不得立马大干一场,哪能像那堆闲人,绞尽脑汁想着法儿只为逗少夫人一乐。
听圆脸小丫鬟说了一个倒夜香的人的笑话,陆今湘乐得眼角都挤出了泪花,没一会儿,她觉得有些渴了,若兰一直观察着她神色,立马给周围丫鬟们使了个眼色。
一忽儿,叽叽喳喳的小丫鬟散了,她亲手奉了盏清茶过来。
饮了口茶,润了润唇,陆今湘觉得舒坦了,浑身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有些昏昏欲睡。
正眯眼小憩,听到周边响起脚步声,紧接着,似乎注意到她闭着眼睛,脚步声下意识放轻了。
她微微启唇,嗓音懒洋洋的:“何事?”
关月迟疑恭敬的声音传来。
“少夫人,您的嫁妆册子已经整理完毕,您要不要过目一下?”
嫁妆册子啊……唔,过目嫁妆册子?!
陆今湘立马精神了,困意一扫而空,她睁开眼,看向关月双手奉上的册子。
很厚的一本,可见她当初陪嫁之丰盛。
兴致勃勃地接过手,这可是古代的嫁妆册子哎,她一直好奇来着,是不是真像文献中记录那般连牙刷痰盂都准备好了。
翻开册子,入目却被首页满目的数箱珍珠数目玉石数万两黄金给震住了!
良久,凝滞的眼睛缓慢眨动,再翻开下一页,上头又是密密麻麻的绫罗绸缎珠宝首饰珊瑚玉树等等。
陆今湘捂住胸口,快要窒息了。
不是幸福的窒息,是不舍的窒息。
这些一看就很贵重的玩意,定然是当初齐国公府下聘过来的聘礼。
原主记忆里,当初齐国公府下聘,端得是齐国公嫡长孙的规制,礼节繁复盛大得连当初姑母高嫁给齐国公世子都比不上,其实也正常,姑母嫁入齐国公府是继室之礼,而陆今湘却是名正言顺板上钉钉的嫡长孙头婚正室。
作为注定继承齐国公府的嫡长孙,覃煊的婚礼可谓要多繁杂就有多繁杂,要多盛大就有多盛大。
连带着下聘的聘礼,更是一眼长街望不到头。
不巧,陆今湘娘家却是一家几十口人住在一栋二进宅院里,无论面子里子都薄得不能再薄的京城六品小官。
为着陆今湘的陪嫁,家里人也是咬牙再咬牙,最后想着齐国公府这门姻亲远比这些聘礼更值钱,索性闭上双眼将那些聘礼一块塞进了嫁妆当中。
因此,嫁妆册子看着满满当当,其实上头真正属于陆今湘的陪嫁,恐怕一只手就能数得出来。
想着过两个月就要和离,这些聘礼肯定带不走,陆今湘焉能不心痛难过舍不得。
难过归难过,陆今湘肯定不能贪图这些聘礼。
不过,提前瞄一眼,乃至过过手瘾还是可以的。
陆今湘大概将嫁妆册子翻过一遍,挑着里头觉得好听的名字,让关月取出来,回头摆到她常待的内室书房里。
关月虽然不解,但仍旧低头应下。
随后,她请示起另一件事。
“奴婢整理出一批老旧的物什,想着先放到一边,回头挑些您觉得尚可的赏赐给底下人,其他的再处理掉。”
陆今湘随意摆摆手,说:“你做决定就好。”
关月便躬下身告辞了。
那边,覃煊忙活一天,临到下值时突然想起老夫人的交代,不由抚住额头,没一会儿,沉声吩咐人将近期没有执行任务的暗卫名单罗列一遍呈上来。
三儿负责呈列这件事,他背影昂扬地踏进去,没一会儿却灰头土脸地出来了。
众人纷纷围上去,问他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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