馄饨的时候,魏崔城找了借口失陪一会,然后狂奔回首饰铺,把珍珠耳坠买下来,贴身藏在身上了。
陆善柔慢慢吃着馄饨,看破不说破,假装不知道魏崔城要去做什么——还以为他是块木头呢!其实不是,只要给他机会,他还是挺会的嘛。
小白兔越来越可口了。
陆善柔用勺子舀了一颗馄饨,一口吃下去,舒坦啊!
两人去了书坊,魏崔城买了三卷全新的《陆公案》,一共十本书。
陆善柔好奇,“你家里已经有了一套,为何又要买?”
魏崔城要店主把书用油纸捆扎严实,说道:“我那一套都旧了,还经常边看边吃东西,滴了油渍等污渍,这套用来收藏的,嗯,如果不麻烦,能不能请梧桐居士在每一本的扉页上签个名字、盖一个印章?”
“当然可以。”陆善柔笑道:“今晚就可以全部签上,但是印章要等我回家,我那个私章还藏在熨斗的木炭里头,不晓得烧坏了没有。若坏了,就得再刻一个——前头好像有个刻章的铺子。”
魏崔城说道:“那晚我就发现了熨斗里的乾坤,已经将梧桐居士的印章取回,就放在书桌的抽屉里,刻章的钱可以省了。”
两人隔着高高堆起来的十本书,相视一笑。
因是从事这一行当的,陆善柔在书坊各类话本小说里逛的最久,最后选了一本作者是“寒江独钓”的市井公案小说,叫做《诸公案之第九卷 》,也就是不专门写某一个破案官员,把最近大明各地官员破获的奇案大案汇聚在一起,每一回的主人公都不一样,所以叫做《诸公案》。
《诸公案》能够写到第九卷 ,可见这本书销售长久不衰,作者寒江独钓的笔力不错。
第九卷 一套三本,陆善柔都买下来了,还给魏崔城出了一道题,“《陆公案》和《诸公案》那个好看?”
面对送分题,魏崔城居然认真思考了片刻才回答!
魏崔城说道:“我觉得都好看,各有千秋,不过《诸公案》我买到回,就一个案子,连开场诗一起,他写了八首诗,六首词,我实在接受不了,我是来看查案的,又不是来读诗的。”
“我就是个大俗人,喜欢看浅显易懂的白话,不要有太多的景物描写,外貌也不需要写详细,知道面目特征就行了。一目十行,有四行都是诗,我看着头都大了,案子写的再好,也扫兴。”
魏崔城就是市井老百姓的普遍品味,要通俗,要让老百姓觉得花了钱买书值得,里头内容都是他们想看的。
陆善柔笑道:“寒江独钓是个举人,屡次春闱不中,又不甘心去吏部排队选官,日子过的有些落魄。他性格孤高,喜欢写诗词,但不想去给人当清客幕僚。他屡次想把自己的诗词结集出版,但是没有书商愿意接一个落第举人的稿子,卖不出去要亏钱嘛,那个商人愿意做赔钱的买卖?”
“所以,他就把诗词集打散了,瞅着合适的时机塞进话本小说里,故,《诸公案》的诗词部分越来越多。”
魏崔城恍然大悟,有些不好意思,“原来你认识寒江独钓啊,这个……我刚才说的话你千万不要告诉他,挺伤人的,其实除了诗词太多,他的《诸公案》没毛病。”
“嗯。”陆善柔点点头,“当然认识,我写公案小说还得过他的指点,要不也不会这么快的上手。”
魏崔城听了,顿生警惕,“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陆善柔淡定自若的说道:“他进京赶考时,住在一家客栈,有人偷了隔壁举子的钱财,见他家贫,还把一件物事塞进他的被窝,想找个冤大头顶罪。后来告到我父亲那里,我父亲一个晚上就把贼和贼赃都找到了,洗清了他的冤屈。”
“后来,他春闱落榜,就到我父亲那里当书吏糊口,专写卷宗,再后来……我父亲没了,他饭碗丢了,一边写《诸公案》话本小说度日,一边温书备考,明年又是春闱,希望他能够进士及第。”
魏崔城觉得这个寒江独钓的经历似曾相识,说道:“《陆公案》第十一回 ,《穷举人赶考被栽赃,陆青天夜半拿贼脏》难道讲的就是寒江独钓的经历?”
“是啊。”陆善柔说道:“就是他,当然,话本小说里隐去真名,除了我父亲,用的都是化名。”
“是他啊,书中他是个很年轻的举子。”魏崔城顿时觉得刚才吃的馄饨都变成一碗醋,不禁问道:“寒江独钓娶妻了没有?”
陆善柔说道:“还没呢,他眼光高,发誓进士及第后娶名门闺秀为妻……”
魏崔城脑子嗡嗡的,之后陆善柔买了什么都没留意。脑子里总会出现一个清秀孤高的青年举人,俯身指点陆善柔写话本小说的情景。
他们早就认识,陆青天是寒江独钓的恩人,陆善柔的话本小说青于蓝而胜于蓝,《陆公案》超越了《诸公案》。
魏崔城顿时觉得危机四伏!
陆善柔假装没有留意魏崔城渐渐沉下去的脸色,这是她的激将计,她不能总能和小白兔一直暧昧下去。
要制造危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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