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确实有底气做这般宣告。
西格,艾兰因,哥利亚,不论哪个在为人处世上都展露过足够的侵略性。
提温眯了眯眼睛。
安戈涅很快后悔刚才那么表态了。
他们之前相?处的时候几乎总是在交谈:互换情报,试探彼此的态度,拟定行动方针,无伤大雅的玩笑,还有没什么营养的闲聊。
提温当得起舌灿莲花这个形容,不占理的时候也可以靠着?诡辩噎得人说不出话来?。不过他这副唇齿即便不那么用?,也还是可以让她说不出话。
安戈涅偏要找些话题:“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很讨厌。”
“为什么?”他抬起头来?,柔软的金发擦着?她的指掌,鼻尖润泽的光随着?脑袋动作闪烁了一下。
她趁机流畅地列举了他的一大堆毛病:“居高临下又恶劣,缺乏同理心,爱戏弄人,还喜欢把没必要戳穿的事戳穿,好像非要把别人惹得恼羞成怒,这样就显得你最清醒最淡定。”
提温闻言愣了一下,不仅没生气,反而笑出声,拇指压在她膝盖内侧按了按:“这些缺点?我好像没怎么改,难为你容忍着?和这样不堪的我相?处到现?在。”
安戈涅扁嘴横他一眼,他那么配合地自贬,她反而不好再说什么。
提温笑笑地追问:“还有吗?我的罪状。”
“喜欢用?问题回答问题,或者搬出别的转移注意力。”
“比如现?在这样?”
就是现?在这样,又是反问,又是搞事情让她分心。
但提温也没能维持太久超脱清醒的姿态,不过安戈涅又很快觉得,他能维持那么一段时间已经是不可思议。
他不许她看时间,仿佛可以做到只在乎当下,可心里藏了庞大一团燃烧的离愁,即便半个词都没泄露,还是会从肢体语言里、在接近绝望的狠劲里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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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点?喝。”提温把瓶装水凑到她唇边,安戈涅一口气灌下半瓶才缓过劲。
她剩下的这半瓶水,他坐在床沿一边玩她的头发一边喝完了,态度自然。明明之前他们甚至不曾共用?过一个杯子,他却?表现?得好像这样的事已经发生过很多次,并且之后还会作为常态发生。
安戈涅重新回到仰卧的位置,盯着?苍白的天花板,眼睫颤了颤。
提温没漏过她的神情变化,什么都没说,躺到她身侧。
单人床横幅有限,即便紧挨着?平躺着?,只要稍动一动肢体,靠外?面的那个就有掉下去的危险。搬个椅子到床边上、乃至坐起来?都能解决空间不足的问题,但谁都没提。
演奏古老弦乐器的那个邻居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下来?了,盥洗室的出水口关不紧,一滴又一滴的水声敲得人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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