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吧。”巴雅拉氏摇头:“当年你玛法走的早,爵位旁落在侧枝头身上。玛嬷这心中不甘,只严加管教你阿玛。想着他若能成才,我便死也甘心。不想他被赐婚之后好运连连,不但爵位回来了,还深受器重,简在帝心。更生下你们几个出息孩子,让咱们整个钮祜禄氏都更上一层楼。如此,就已经足够让玛嬷骄傲的去见你那偏心玛法去了!”
虎威皱眉,劝她可别再说些个不吉之言。
巴雅拉氏却说自己的身体自己知晓,果然,又撑了两个多月。她就在康熙四十五年的二月初含笑离世。
一等公府阖府举哀,康熙拟让阿灵阿夺情起复,他却只跪下,哭成泪人:“皇上如此重用,奴才自是感激涕零。只是奴才福薄,生下来没几年阿玛便撒手人寰。全靠额娘又当爹又当娘地辛苦养育,严格教导,方有奴才今日。”
“如今慈母骤然离世,奴才心中悲痛万分,只想尽人子之孝陪她老人家最后一程……”
声泪俱下至此,连康熙也跟着感动不已:“既如此,爱卿便安心操办老夫人后事吧。待孝期满了,再回来与朕君臣相得。”
“皇恩浩荡至此,奴才敢不从命?”
康熙亲手将他扶起,好生安慰了一通,还给巴雅拉氏赐了丰厚的祭葬。
也许是巴雅拉氏早年殚精极虑的,损耗太过吧?便有淑宁帮着精心调养,也只让她比梦中多活了年光景。
此番淑宁梦到她病重不起,便赶紧请太医好生诊治。自己也亲下厨房,每日里汤汤水水地伺候着。人都累瘦了十多斤,但也终究是治病治不了命。
正唏嘘苦恼间,淑宁手中便被塞进了盏热茶。一抬头,就看着儿媳妇那充满关切的脸:“额娘,逝者已逝,您可千万保重身体啊。玛嬷生前最疼您,定舍不得您这么糟蹋自己身体。”
淑宁捧着茶杯喝了两口,这才微扯了扯唇角:“你也是。才刚生完孩子没多久,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呢。一定小心在意着,莫留下什么症候。”
嗯嗯。
有被关心到的格佛贺连连点头,实际上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帮衬婆婆更多。
她有这个心,淑宁自然万般欣慰。
见儿媳妇虽然年纪不大,处理相关事物的经验却很老道。知道她在娘家的时候,就没少帮着额娘管家后,淑宁便也放心将部分事物托付给她。
锻炼她的同时,也好多腾出来点时间陪自家阿大人。
如那人在御前所言,他孩提时代便没了阿玛。是婆婆又当阿玛又当额娘的,辛苦将他养大,严格教导他。让他在未承爵前,就靠自身实力考到了一等侍卫衔上。
婆婆慈爱,他也素来孝敬。
母子之情格外深厚,如今骤失慈母,便不说,淑宁也知道他心里是怎么个伤心欲绝。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整整二十七个月,这人就一直在亡母坟前结庐而居。
三年期间,未曾吃过一口肉,喝过一口酒。
但他如此,却舍不得淑宁陪着他一起吃苦。只道府中事务众多,他们夫妻两个不能都不在府中。还是得福晋留下,主持府中大事。
淑宁瞪他:“说好了生同衾,死同椁,如今却连同甘共苦都做不到了吗?要回都回,要留都留。额娘在时对我如亲女,多番包容,百般体谅。便病榻之中,还屡屡宣讲我的至贤至孝,不知道给我赚了多少好名声。如今慈母亡故,为之守孝三年本就是我这做儿媳应尽的孝道不是吗?”
“可是……”
“没有可是!”淑宁皱眉,满脸坚定。回头就把府上大小事物多半交给了儿媳妇,自己再三不五时地回府去查漏补缺,教导与陪伴晴晴等。
夫妻俩就这么结结实实地给巴雅拉氏守了二十七个月孝,等结束时候两人便没有形销骨立,也都瘦了好大一圈。
可把大家伙给心疼的。
轮流坐庄,宴请他们两口子。
宣布戒酒多年的庄亲王都不免又端起了酒杯,与好兄弟痛饮。铭酊大醉之时,抱着阿灵阿就是一阵狂哭:“好兄弟呀,你这守孝三年不起眼,可想煞了老哥哥。你说你咋那么狠心呢?弟妹还三不五时回府,好歹能见个人影。你可倒好,整整二十七个月不出那草庐。”
“你倒是孝了,憋着一肚子话没地儿说的老哥哥我就再也笑不出来。不管不管,我都跟皇上说好了,这把随扈塞外,说什么也得带着你们两口子。咱们往草原上喝酒吃肉,把这三年的亏空全都补回来!”
天地良心,庄亲王真的是对好兄弟拳拳一片爱护之心。
只他这话一出,直接惊掉了淑宁手中的酒杯。
随,随扈塞外?
长生天啊!如今可是康熙四十七年,在她最初的预知梦里面,就是在这一年,就是在巡行塞外的途中皇上怒而废了太子,将素来受宠的十三阿哥关进了养蜂夹道。
也不知道犯了什么抽的大阿哥请杀太子,结果目标没达到,喜提圈禁余生待遇。别那么喜欢给人平反的乾隆,都硬是没敢给他平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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