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翡翠佛珠是太后珍爱之物,宫中之人都未能得见过,此番赐予她,她却反应平平。
若换做以前,只怕早早就佩戴上,去宫宴上显摆了。
萧缙看着她瓷白的侧脸,忽而问:“你何时习得这般精妙绝伦的字?”
这是萧缙这么久以来,待温月声最为温柔的一次。
她身后跟着的人皆惊讶不已。
她却换了新的绫帕又在擦手,闻言头也不抬地道:“许是在梦里。”
说罢抬步离开。
萧缙眼眸微动,未再过问,跟在她的身后。
领路的宫人将他们带到了宫宴所在之处。
午后暑气更盛,宫宴换到了临湖的宫殿中。
四面窗户全开,既可以赏荷,又能避暑,是个乘凉的好去处。
只这殿内殿外之人,都未料到温月声会与萧缙同行。
有关温月声礼佛的事,京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但谁都没想到,温月声再次露面,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温月声来之前,恰逢皇后头疾犯了,宫人宣了魏兰芷和温玉若前去侍疾,提都没提温月声。
许多人还以为她今日并未入宫。
但温月声不得宠的事,也并非是这一日两日的事了,皇后忽视了她倒也正常,不正常的,是萧缙竟与她同行了。
殿内殿外的人都在犯嘀咕,偏巧,萧缙还没入殿,就有一宫人快步行来。
“王爷!”宫人面色慌张,急道:“温小姐不知为何与福瑞公主起了争执,公主动了怒,要罚温小姐!”
萧缙面色发沉,冷声道:“不是去给母后侍疾了吗?怎会撞上福瑞?”
福瑞公主是端妃所出,跟萧缙的那个庶长兄一母同胞,又是皇帝的第一个女儿,自小被娇宠长大,颇有些无法无天。
宫人为难道:“……从御花园绕行时,正巧撞上了,福瑞公主便扣下了温小姐,不让她离开。”
他话音刚落,又有一个宫人匆忙赶来,对萧缙行礼后焦急道:“王爷,福瑞公主罚温小姐在烈日下站着,温小姐体力不支,昏厥过去了!”
萧缙那双深眸瞬间冷沉了下去:“带路!”
赵嬷嬷掂量了下,小声问温月声:“郡主可要去看看?”
倒不是她多嘴,温玉若身子不好,温家上下将她看做眼珠子一般,温月声人在宫中,听及此事不过问的话,只怕回去要挨温寻的骂。
温月声面无表情:“我去做什么?给她诵经一篇?”
赵嬷嬷噎了下。
她声量并未压低,周遭的人皆听得清楚,包括萧缙。
萧缙回眸看她,身侧的宫人见状只能道:“温小姐也是郡主的妹妹……”
温月声:“我不是大夫,治不好她的病。”
萧缙眼沉如水。
旁边的宫人暗叫不好,温玉若每次昏厥那么及时,也总不可能次次都是身子不好,如若这样的话,只怕是连门都出不了一步。
王爷心里也不是不清楚。
然无论如何,都有人将她捧在掌心,这就是受尽宠爱的人,必然会得到的偏爱。
赵嬷嬷心里也着急,萧缙对温月声的态度好不容易好了些许,如今怕是又要回去了。
他们都想岔了。
萧缙只觉得温月声确实和从前全然不同,之前温玉若病了,不论她心中如何想,皆会跟在他身后,一副焦虑担忧的模样。
现在倒是半点都不遮掩。
说话是语调平直,如她那句在梦里一般,神色尚不如她在太后宫中低头净手时经心。
有那么瞬间,萧缙都要以为,她仅是在陈述事实。
第8章 白玉佛珠
温月声也不管萧缙是何脸色,径直穿过长廊,入了偏殿中。
宫宴持续许久,殿内俱是都留给了女眷休息。
会到偏殿来的人就更少了,大多数都是些家中不受宠的庶女,或者是出身较低的女子。
但全都是些年轻女子。
萧缙久未成婚,皇后接连举办宴席,也存了从这些女子当中,给萧缙挑选侧妃的意思。
如今萧缙一走,许多人不免觉得意兴阑珊。
殿内的热闹散去了大半,这偏殿处的女子多半出身不高,寻常看见温月声都是绕着路走的,见她进来,自是不敢置喙。
温月声面色淡淡,坐下之后,命人取了檀香,点了一支,便半倚靠在了殿中长椅上,闭上了双目。
她每次抄写完佛经,都会格外困倦。
赵嬷嬷一回头,见温月声直接睡了,当下微愣。
谷雨将带来的毯子轻盖在了她身上,候在一旁。
“总觉得打从禁闭解除后,郡主就好似变了个人似的。”赵嬷嬷低声嘀咕道。
“我倒是觉得郡主如今挺好的。”谷雨替她掖了下毯子,头也不回地道。
赵嬷嬷仔细想了下,发觉近期他们日子确实好过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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