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京中之事出现之后,他们皆是认为,昊周求和仅是个缓兵之计,其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促进大徽内乱,而非是真正地求和。
所以今日过来,他们也都做好了开战的准备。
可谁都没想到,郁舜竟是真的存了求和之意。
温月声抬眸与他对视,闻言不语。
郁舜见得她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眼眸微晃,轻声道:“昊周想与郡主签订五年盟约。”
“五年之内,不得进犯对方国土。”郁舜微顿后道:“为表诚意,此后的每一年,昊周都将向大徽进贡三十万两白银。”
三十万两算不得太多,但昊周不似大徽那般富饶,加之在此之前的二十年里,数次摩擦,大多数议和时皆是大徽战败赔款,所以似这等情况,当真算得上是多年以来的头一回。
虽说这里的人都清楚,昊周短暂地低头,是因为此前遭逢重创,而今求和也是为换取时机给将士们休养生息。
但他们更清楚,此前能够获胜,皆是因为温月声的缘故。
她善用兵,且在战场之上往往能够出其不意,加上对方多年一直占据的是更强势的位置,先前涉足战场时,并未好好地将大徽放在了眼中,这才获得了胜利。
但如若战局继续下去,大徽后劲必然会疲乏。
若昊周倾巢而出,面对对方几十万的精锐,便将会是一场惨烈的恶战。
局面上虽是温月声斩杀了对方众多将才,但纵观整体的兵马上,大徽依旧是远不如对方。
郁舜求和,是因博尔氏、金氏和五大名将在内的将才牺牲太多,短时间内不得不歇战调整。
至于大徽,便看他们是准备打一场乘胜追击的恶战,还是要暂且与昊周握手言和,练兵整队等待他日再战了。
忠勇侯抬眸看向了郁舜的方向,静了许久后方才道:“这位昊周帝王,见解与胆识之深,远非他人可比。”
陆振国对郁舜倒是多几分了解,他微顿后道:“不为战败羞恼,也不逞一时之气,郁舜自来都非短视之人。”
忠勇侯轻点头:“除此之外,他亦是心气极高。”
短暂求和,很明显是想要休养生息,他日再正面与大徽决战。
郁舜想要的,是万事俱备、一切齐全后的正式对决。
他确实心气极高,且从其表现来说,似乎并不认为温月声不可战胜,所需要的,只是更充足的准备罢了。
“那若是应下了,岂不是在给他机会?”陆青淮皱眉道。
忠勇侯轻摇头:“亦是在给大徽机会。”
这一仗再打下去,流血牺牲不可避免。
虽说他们都坚信,眼下的大徽有温月声统率,便是艰难了些,也必定能够取胜。
但耗时多久,又会牺牲多少将士,就不得而知了。
虽战场之上,牺牲皆不可避免。
但在实力未齐全前的牺牲,本是可以避免之事。
尤其,温月声还有着极强的练兵能力。
还有更为主要的一点就是……
忠勇侯与陆振国对视了眼,面色都微沉了下来。
眼下朝中多方势力蠢蠢欲动,尤其是皇帝的态度割裂不明,这都是趁着温月声不在京城时所兴起之事。
如若这一战继续打下去,打得越久,便越是给朝中小人机会。
届时便是温月声边疆取胜,只怕也是为他人做嫁衣。
在边疆消耗许久的兵力,能否应对朝廷纷争是一回事,另有,温月声征战沙场,平定局面,战士们浴血奋战换回的胜利,不该被他人所窃取。
亦或者说,不应该交由昏聩无能的人手里。
否则这跟再次将百姓置于水火之中有何区别?
欲大败昊周,需得要平定内乱。
否则就将如同此前一般,他们在战场厮杀,后方却总有人扯住他们的后腿。
陆庭玉微顿后道:“就怕这只是郁舜的调虎离山之计。”
他们说话时,始终都没有开口,被牛车拉着躺在一边,却都还要坚持过来的江焰,无视着昊周那些将士杀人的目光,冷声道:
“短时间内,昊周能用的将领也不多了。”
“他们若敢撕毁盟约。”他讥笑了声,人躺着动都动不了,都还坚持要用讥讽的目光看着对面:“边疆还有我。”
“也有我们。”身侧的刘奕毫不犹豫地道。
边疆将士,此番也并不是半点精进都没有。
陆庭玉却道:“郁舜确实是个聪明人。”
他一封求和信,便试探出了大徽朝堂目前的境况,然后再以手中掌握的信息,以达成求和休养生息的目的。
一个只会打仗的莽夫不可怕,而一个能屈能伸,并非一味地贸然进攻,善于攻心的帝王,便不太好对付了。
在他们热议之时,温月声仍旧没有开口。
她静默不语的时间越长,郁舜身后的昊周武将心中就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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