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也只是眼里有泪。
她抱着怀里的包裹,低垂眉目。
顾家出事的时候,姜贽只有七岁,那时候的他是怎么样的呢?是惶然无措,还是会害怕地拽着父皇哭求。
她觉得姜贽都不会,比起这些画面,她更能联想到的是七岁的姜贽在母亲的尸首默然不语的样子。
王可忆突然觉得,她不该和姜贽吵架的。
至少不应该自己心里急就冲姜贽发火——她现在终于冷静下来,才缓缓意识到她白日里是把因陆家而起的心急,转成怒火发泄给了姜贽。
王可忆正想着这些琐事,突然听到外面的声音,“王可忆,到了。”
她掀开车帘,看到姜贽在等她,姜贽没有不开心的样子,和他们没吵架时一样。
她心虚地把手递给姜贽,刚下马车站稳,就把怀里的包裹给他:“贽儿,这是墨禾给我的……”
王可忆原本是想借这个来掩饰她心里的愧疚,说着说着却突然意识到,顾家并没有平反——墨禾真算起来还是罪臣之女。
她要是大肆宣传,指不定还要给墨禾惹麻烦。
她只好换了话头:“贽儿,我今天不是故意和你吵架的,你别生气了。”
她拽着姜贽的衣袖摇啊摇,却听见姜贽仍如往日般沉稳道:“咱们吵架了吗?”
听到这话的王可忆神情一愣,随即笑靥如花:“贽儿说的对,我们没吵架。”
贽儿就是贽儿,虽然不爱说真话,脾气有点怪……但是,贽儿果然是最好的贽儿!从来不会与她生气。
姜贽感受到心头王可忆的高兴,他转头看了她一眼。
王可忆这就不生气了吗?他担心她生气,还特地准备了很多东西的。
“姜贽……”王可忆和他刚进殿门,就看到里面居然已经有人了。
那人穿着粗布麻衣,手里拿着木偶,看到他们二人进来忙起身行礼。
姜贽拉着王可忆在殿中坐下,而那偶师则站在不远处新搭的台上,不知道他在捣鼓些什么。
王可忆原本是一口一个桌上的杨梅——姜贽是有些厉害的,这个季节都还能弄到杨梅。
那偶师的动作映入王可忆的眼中,她手上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那两个木偶,一个是明黄色,一个是红色,而王可忆最喜欢红色。
她看到那偶师把透明的丝线穿进人偶的各个关节,看到他操纵手里的木偶。心里渐渐明白姜贽的用意,嘴里的酸甜渐渐被苦涩取代。
“别哭。”姜贽拿着手帕给她擦泪时,王可忆才发现她不知不觉又落泪了。
姜贽一个眼神过去,那偶师就懂了他的意思,连忙退下去,只有被绑了丝线的人偶被留了下来。
王可忆从木台上捡起两个身上布满丝线的木偶,她拿起它们坐回原位。
“姜贽,你看。”她从包裹里取出那本顾皇后的日录,指着上面“游戏”两个字道。
“这个游戏和这些木偶一样吗?”她盯着姜贽目光灼灼。
可是姜贽却迟迟没有说话,他甚至都没有点头,他就是那样望着她,然后,他忽然吻住了她。
是一个很轻的吻,王可忆原本的疑惑,反而却因为这个吻想通了。
姜贽他有些话不能说,就像他连通感这件事都不能告诉她。
于是王可忆回了他一个吻,同样很轻,只是这个吻落在姜贽的脸侧。
姜贽望着她,“你明白?”
“我明白。”
王可忆拔下发簪,把木偶身上的丝线全部斩断,然后把“小姜贽”木偶递给姜贽,“咱们一人一个。”
虽然她还不清楚这个“游戏”具体是个什么游戏,但她却隐约猜测到几分。
木偶挣脱不了丝线束缚,就像姜贽说不了有些话,也像她前世像个傻子一样“忽略”了许多事。
或许,她和姜贽的身上也有许多看不见的丝线,在他们身上从未消失,时刻紧勒着他们。
“陆家也是。”王可忆意识到这一点。
姜贽没说话。
但王可忆她如今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姜贽不说就是说了”。
王可忆愈发内疚:“对不起。”
姜贽却没管她的,只拉着她起身,“去看看陆家。”
王可忆怔然,姜贽他不是不管这事吗?他不是已经“信了”陆家谋逆吗?
姜贽笑:“你想去看。”
他在一次次漫长的轮回里,早就看淡了所有,只是王可忆还没有,而他永远会站在王可忆那边。
既然不能让王可忆全身而退,那就陪她一起对抗到死。
王可忆握住姜贽的手,她想说话,可是话到嘴边转了一圈还是咽了下去,她只是喃喃:“姜贽。”
“嗯。”姜贽还是和往常一样冷淡,两人的手紧紧相握,远比言语更令彼此安心。
王可忆和姜贽还没到陆家门口,就看到“百姓们”在陆家门口“站着”——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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