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看向窗外,陆其便自然问道:“少夫人担心夫君?”
姜予摇首,“只是不知他说错了什么,惹了父亲发怒。”
陆其喝了口热茶,奇怪的对姜予道:“少夫人不知吗?贵府夫人的病是自那时难产而来的,那是……那是先帝宫里的事了。”
见姜予茫然的神色,陆其一时警觉,但想到姜予是侯府的人,便也没什么顾忌。
他叹了口气,“侯夫人那时在宫里犯了错,被罚跪不起,那时她已怀了小侯爷,首辅大人劝她落胎,可她便不肯,那一胎凶险,差点要了侯夫人的命,之后才落了病根。”
姜予听完,只怔神片刻,责罚?是宁栖迟说的那次?可他似乎并未提及自己。
侯爷想起这些往事才迁怒于他么?怪不得两父子之间的气氛如此微妙,可仅是如此,亲情之间便那般疏冷?
“说来,侯夫人自此之后便没有再生,好在宁小侯爷懂事,他还寻过我们太医院的院正,学了几年的医术,不过就是医术再高超……”
陆其看了眼床榻上的侯夫人,忍不住摇摇首,后半段不好再说,就是医术再高超,也大半是回天乏术。
而宁栖迟也不能耽于医术。
宁家能到如此高度,非一朝一夕,不止侯夫人的牺牲,还有每一代子孙的血肉。
宁栖迟确实出生尊贵,可若一个家族不培养后代,放任子嗣享受,那只能落得一个败落。
小侯爷便是如此,宁家的重担都落在他一人肩上,十七岁入仕,年纪轻轻便做到四品官员,并非一蹴而就也并非天家荣宠,若他没有真材实学,不会在朝中有一席之地。
宁家一向从文,先辈有出太子太傅,有内阁首辅,只不过不知为何,宁栖迟大刀阔斧,入了武。
这些事他不好再议,只略略摇首。
而姜予捧着热茶,蓦然沉默下来,她向来不知宁栖迟的事,可今日所闻却多出一丝心绪。
她就坐在窗口处,看着他站瓢泼大雨中,他动也不动,那日定王之事,她知道他左肩有伤,那日之后已有大半月,照理说应当好了才是。
想到这些,她轻皱了眉。
雨水太大,斜落在她脖颈之间,带来丝丝寒凉。
她不再看屋外,春觉听她吩咐道:“把窗关上吧,有些冷。”
春觉瞧了一眼窗外的宁栖迟,顿了顿,然后听话的将叉竿取下,便隔绝了所有视线。
宁栖迟听见声响,朝着窗户看去,他唇色发白,一时耳鸣阵阵,身侧豆大小的的雨珠将他的衣衫尽湿,他轻闭起眼,未有声息。
不知过了多久,有一道身影朝他走来,他见人撑着一把伞,朝他走来。
是庄衡。
庄衡挠了挠头,将伞举过他头顶。
“少夫人说,怕您再病着再要人照顾,等夫人醒来后又要责怪。”
作者有话说:
够男主开心一会了,表白快了(大概)
感谢飞鱼的两个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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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有我照顾他◎
一直到了快五更天,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时,周氏的烧才渐渐退了下去,只是还是迟迟没有醒来。
二夫人和老侯爷一直等到很晚, 姜予也没有回去,她安顿好了陆其,又去后厨看了眼残落的药渣,宁栖迟没有说错,附子药性很猛,若周氏撑不过去,那会必然会痛苦离世。
春觉接过她手中的药碗,放在木托之中,转身担忧道:“姑娘也回去歇歇吧, 你一夜未歇了。”
姜予摇首,叹气道:“二房夫人还没走,我这个媳妇怎么走?”
春觉不自觉撇了撇嘴,“这么多人照顾……”
她就是心疼自家姑娘, 整整一夜都未歇息,二夫人好歹还去小憩了会。
姜予揉了揉酸涩的脖颈,只是道:“这本该是我做的。”
说完此句, 她怔神须臾, 好似想起了什么,不过片刻后她便轻轻将思绪散去。
之后主仆两便朝着主屋而去, 雨已经渐渐停歇了,黎明渐近, 姜予进了屋后将药放在案上, 侯爷年纪已经大了, 一夜未眠已见愁容, 二夫人已不见了身影。
姜予便道:“父亲先回去歇息吧,若是母亲醒来见您如此,怕是要心疼了,儿媳已经吩咐人知会过了,您若是不去早朝,吏部会给您报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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