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魏勤该生气了,谁料半响没听到声音,一抬头就看到魏勤双臂搭在敞开的腿上自上而下正勾着笑看着她,纵然逆着光也能清清楚楚瞧见他那总是过于生硬的眉眼此时正含着笑意,他嘴角微勾,那醇厚如美酒似的声音便落了下来:“朕也猜着是了。”
“什么?!”宁霜儿瞪大了杏眼连声音都拔高了。
魏勤抬了抬手让宁霜儿起来,然后笑而不语,不顾宁霜儿的惊呼,尝了一口那黑乎乎的羹汤,微微抿了抿唇,意味深长地说,“虽然卖相不如昨日那羹汤好,味道却是比朕想象中纯粹些。”
原本以为魏勤该要治她的罪,谁料还夸了她一番,她原本就心思单纯,此时便害羞的低下头,帕子也被绞坏了,便拽着甲片道,娇嗔道:“圣上惯会取笑臣妾。”
这羹汤确实难喝,魏勤喝了一口实在喝不下去了,便寻了个借口要回去了,反正想问的都问到了,再待久一点魏勤担心这宁霜儿又要留他,到时候再脱身就难了。
袅袅烟雾如同薄纱一般轻盈的从上好的四足鎏金铜炉中缓缓腾升而去,带着琥珀混着果木甜香的龙涎香也慢慢延展开来。
从前觉得闻着这味道格外安神的魏勤今日却越闻心里越焦躁不安。
算着日子,这西凉老领主也不过这三日就要一命呜呼,奈何元初那头除了那封写着藏头诗的信再无音讯,而这头的魏长思也不知道这些日子发什么疯,一直在找人,连魏勤为了复仇大计不得已先低头去找他想谈谈之前所说的约见西凉三皇子的事情都被这人拒之门外。
他心里有气,谁知道这个魏长思为何要格外执拗这么个无中生有的人,真是疯得很。
“王胜!”
门口的老奴才急忙手里的东西往袖子里塞了塞,只露出一小截儿彩线似的穗子,他连声应着就进了屋,抬眼就看到魏勤阴沉着脸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圣上,可是要传膳?温公子刚刚派人送来了参汤,听圣上还在忙这人还在外头候着呢。”
温情?
魏勤压在心里的那处无处宣泄的情绪如同突然被太阳照射了驱散了阴霾一般,虽然早就知道温情不得宠时得人人刁难,所以做饭洗衣都是亲力亲为,但是自魏勤重生后,便再也舍不得让他过从前那般生活了。
温情生的皮肤白皙,一双妙手十指尖尖,偏偏就因为常年做了那些粗活导致手心都磨出一层茧子来,实在叫魏勤心疼,这几日他被魏长思搅合的无心分神都没能好好去瞧瞧少年,竟没想到少年还亲自做了参汤送来。
“让人进来吧。”
说着王胜便领着一个手提着食盒身着太监服侍的人进来了。
同样是送参汤,魏勤对于宁霜儿和温情的态度可太微妙了。他刚刚心里还带了些欣喜,虽说明白少年那性子低调又安静,能亲自做汤已然让魏勤心底甜滋滋的,但是真的只看到一个小太监提着食盒时他心里又生了些不满的怨怼,他舔了舔唇,对着那弓着身子看不见样貌的小太监发难道:“怎么你家主子不能亲自送来啊?”
连一旁的王胜都听出魏勤那话里酸的不行的味道,赶紧低头遮掩着自己不小心露出的笑。
那一直低着头的小太监倒是不卑不亢,“回禀圣上,主子许久未下厨房了,手生,今个儿做的时候不小心伤了手,他担心那血腥味会冲撞了圣上,这才派奴才过来。”
“伤了手?可还严重?”几乎是听到的瞬间,魏勤一听温情受了伤,便一刻也坐不住了,招了招王胜便要去碧凉殿看温情。
没想到这小太监又补了句,“圣上,主子说了您去他也不会见您,主子说等伤口好了自然会见圣上,还请圣上体谅。”
一旁的王胜隐隐有了怒意,“谁教你的敢这般对圣上讲话的?!”
这奴才这才弯下腰不疾不徐将手里的食盒放在地上,匍匐在地上,“请圣上饶命。”
饶是如此那声音也不似寻常人颤颤巍巍,换一般人这样早就抖的跟什么似的,这小奴才倒是颇有些胆量,嘴里吐着饶命,那语气倒一点害怕都没有。
魏勤这才眯起眼睛开始细细打量起来,一般宫人因为净身的原因发育的骨架都纤细孱弱,面白无须,而这个小太监虽然纤细,但是体态挺拔,再看着那太监跪趴露出一小截白皙的皮肤却又说不上哪里对不上,之前去碧凉殿多次也没怎么见过这个太监。
“你下去吧。”
就在王胜以为魏勤要治罪的时候,没想到魏勤竟摆摆手将人放走了。魏勤早就不是从前那个跋扈的暴君,再说这人还是温情身边的人,也挑不出个错来,没理由压着人不放。
不肖宁霜儿那笨手笨脚的,捯饬半天只弄出来个黑咕隆咚的东西,这温情手艺是相当不错,一碗沙参玉竹猪骨汤竟让他做的格外鲜美,魏勤拿着勺子轻轻搅动着那汤面却迟迟未动嘴,这汤熬的清爽不油腻,没有一点油沫,魏勤便这样看着汤面上的油圈被他搅散了再圈拢。
参汤味道香浓,只是闻着便清新润燥的感觉,偏偏魏勤却出了神,看着那汤就像是想到了温情被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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