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抢过那几张钱,难堪地踩了踩,然后无事发生似的擦了擦泪水,接着打理自己的红裙。
我怯怯地捡起钱来,哥哥似笑非笑地冲我摇了摇头,他似乎从邻居的闲言碎语里学了很多东西,“妈妈,我不怕脏。”
初春拉煤的列车成趟运来,趁天没亮巡查员没醒,我们几个总能凭着小个子钻过栅栏偷溜进去,机敏地捡掉下来的煤块儿。我和哥哥一人捡,一人背,我们是几家中最能干的孩子。
妈妈总不让我们在午饭前回家,索性背着箩筐到学校门口的罗奶奶那里,她会给我们几角钱,恰恰够买些小玩意儿。
我的跳绳,皮圈儿,削笔刀都是这么来的,有时候走运了,挣的钱多到可以买个烤红薯,香甜无比,简直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不高兴的只有妈妈。她听后不顾其他人怎么说,狠狠打了我们的屁股,哥哥在我受罚时,隔一会儿笑话我一声,支着脑袋趴在热乎乎的炕上,背着妈妈偷偷做鬼脸逗我开心。
我并不觉得哥哥被命运爱戴,但我想,当他回首往事,一定会发现一条两旁立着坟墓的小路,那里躺着他曾喜爱的人们。他再也见不到自己的脚印,哪怕是昨天的脚印,他瞥见远处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孩儿在灰尘中奔跑,无论是不是他,他都一定会攥住拳头,冲那个可怜虫嚷道:“你快点儿,车快来了!再快点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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