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包括本宫。”“北衙有伏兵。”元载猜到她的言外之意,眼里闪过震惊,旋即转身要走,走之前又瞧了她一眼,神情复杂,像重新认识了她。萧婵却在他临走时扯住他袖角,将语未与之时,元载就凄凉地笑笑,低头想握住她手,却没有碰到就收回。“是臣不够缜密,让殿下徒然担心。”她这才放开他,看元载急匆匆走出去,才长舒一口气般回到大殿,四周空荡荡,只剩俯首倒在桌边昏睡的萧寂。
她疲惫不堪地坐下,忽而用手背摸了摸脸,却是烫的。她立即起身去探萧寂的鼻息,发觉他倒气息沉稳,自己却身子虚浮起来,又是什么毛病?此刻殿堂深处才走来个人,待他走进灯烛里,让萧婵看清时,不由得瞳孔收缩。谢玄遇。这盘棋下到尽头,埋伏在最后的竟是谢玄遇。他步伐极快,和平时端庄的样子也有所不同。待到面前后没多说话直接抓起她的手端详,萧婵也镇定,见他查看涂了蔻丹的指缝,才慢悠悠开口。“本宫有解酒药。”“下官知道。”他抬头,神情严肃:“余下时候不多了,还请殿下移步。”“移步?移步去何处。”谢玄遇表情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开口解释:“这酒,有人换过。”萧婵立即转头去看对面,发现萧寂已在她说话的功夫被人带走了,对面空空如也。难得被摆了一道,她气急反笑:“这是何意?”“半个时辰后,陛下会醒转,彼时若殿下还与他在一处,或会有些麻烦。”他俯身对着她,说得很轻巧:“请殿下移步到偏殿,有人保护殿下周全。”“我为何信你?”她越来越觉得浑身发热了,但此时此刻,却只能端着长公主的架子。谢玄遇见她执意不走,咬咬牙,就俯身把她拦腰抱起往外走,萧婵惊了,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婚服沉重、发冠也沉,他却抱着轻若无物,分明是有功力在身上。有这等功力,为何从前纵容她上下其手?萧婵察觉自己被骗了,气血上涌就要挣扎,谢玄遇抱得紧,她挣不脱。片刻后就走到偏殿,此处寂静无人,只红烛高亮。他待将她放下,萧婵却瞅准了他腰间佩刀,一把抽出,就往自己身上扎。黑暗中谢玄遇还来不及反应,刀已扎破了左肩,血染红婚袍。“带本宫走。”她瞪着谢玄遇。“本宫不会包扎,此处宫人早已被屏退。若留我在此处,会失血而死。”萧婵握刀的手出了汗,她在赌他的善心。谢玄遇只犹豫了片刻,就从她手里夺过刀扔在地上,转头抱着她出了偏殿,往后院走去。他步伐飞快,很远处传来人群欢声笑语、宴饮达旦。这是个太平的晚上,假若人们没发现北衙军在暗处的异动。直到他抱着他上了一辆黑色大漆裹成的马车,连马也是纯黑,仿佛从地府里驶出来。萧婵认出这是那夜他救过她的马车,手就揪着他衣服开玩笑。“你要在此处杀了我么?”他终于低头说话了,像惊讶于她会这么问似的。“下官不杀人。”这次轮到萧婵不说话了。待到他把她抱进马车里又扔给她一个药瓶就走时,却被萧婵扯住了袖口。“手动不了。”她声音很低,又在装可怜。谢玄遇半点都不想再看。“真的。”她手指往下,扯住他的手:“本宫喝了你换过的酒,又喝了给原来那药酒备的解药。药性对冲,万一有个好歹,算在你头上,你就算杀人了。”谢玄遇:……她又困了似地眨了眨眼,声音越来越低:“不好,药性上来了。”他没再犹豫就上了马车,拉上车帘的一瞬,黑色骏马就通人性一般自己开始往后巷深处走,远处火光连天。“转过去。”他声音也比平常更冷,萧婵有些生气了,但还是把衣裳解开,转过头不看他。婚服层层重迭,她越结,手的动作越慢,脑袋也越来越昏沉。“不对,你那药究竟是什么?为何我……”“下官的药没问题,是殿下的解药有问题。”谢玄遇也有些急了。赤鸫刚将萧寂带走,离“回真”的药效发作还有半个时辰,他还来得及脱身去审问萧寂么?见萧婵的衣裳层层迭迭的脱不完,他终于心一横,上手去帮她解。好在黑暗中她瞧不见他是否脸红,但一定在嘲笑他。两人都不说话,马车在暗夜里缓缓行驶,在诡异的安静里只有解衣裳的沙沙声。萧婵就在此刻突然笑了。“大婚夜,倒是谢大人来解本宫的衣裳。”谢玄遇不搭话,恰在此时最后一层解开,雪光闪了他的眼,他立即避开眼神。“快些上药吧,时间不多了。谢大人要去审问陛下么?他嘴里没半句真话,还不如审本宫,本宫知道的,都告诉你。”他看了她一眼,拧开药瓶,把伤药倒在手心里,又从马车里搜出一瓶酒,倒在布上,盖过伤口,她立即吸了口凉气,往后瑟缩。“别躲。”他用手指沾了伤药往上涂,肌肤相触时,她眼睫轻眨。“忍着点。”他看她不说话,反倒开口了。黑暗中他看不清,只能尽力细致地涂抹,萧婵的呼吸就在耳边,片刻后上完了药,他才轻轻吐气调息,把药瓶收起来,翻身离开她。而马车外忽而传来马蹄声,来者甚众。隔着黑纱遮盖的车帘,能看清外头的情形。火把里,众人簇拥着一个男人,男人骑在高头大马上,如同众星捧月。他穿着驸马的婚服,看来是已稳住了北衙,正佯装无事回来找人,却发现萧婵不在,却不能大张旗鼓地找。他眼里的焦急不是装的。在灯下黑的这一段路上,烛火照亮一切,偏偏没留意身边这辆简朴陈旧的马车。萧婵显然也看见了,谢玄遇回头看她,对视之间,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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