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兵们层层将自己的大将军包围。
埋伏于两侧山腰的三百裕国弓箭手果断放箭。
最终,封蕴带着十几人突围而去。
跑跑停停,停停跑跑,见前面有一片峭壁,只有峭壁中间突出来的一处山石处长了一簇最多能藏两人的灌木,封蕴扫眼那处灌木与山脚的距离,抬手道:“好了,在此休整片刻。”
十几个人围着封蕴在峭壁对面坐下。
封蕴闭着眼睛,回想今日之败,怒而一拳砸在地上:“哪来的那么多援兵!”
袁楼山至少要留两万兵力守广元、盘龙镇,汉中空虚,长安距离剑阁有一千里地,就算收到牛头山的战报,长安的援兵也不可能今日就到。
梁兵们都垂着眼。
他们不懂战术,也不懂用兵如神的大将军究竟败在了哪个地方,只知道自己这边又死了两万兵,只知道他们还在逃亡的路上。
当气息渐渐恢復如常,封蕴叹口气,率先站起来,道:“我算过裕军兵力,前面不可能再有伏兵,我们……”
他一边说着,一边俯身,想拉旁边起身有点困难的小兵一把。
就在此时,一道利箭从对面峭壁的灌木从中飞射而出。
察觉危机,封蕴本能地抬头。
“镫”的一声,那利箭直直没入他的额心。
梁国的小兵们惊惧得瞪大眼睛,直到封蕴仰面倒在地上,他们才猛地看向峭壁。
佟穗依然隐在灌木后,手中的箭却连续射了出来。
十几个梁兵全部倒在了地上。
佟穗继续隐藏着,视线穿过灌木灰绿色的枝叶,落在封蕴额头。
她杀过那么多兵,反王的,前朝的,梁国的,都是敌兵,但佟穗从未为此痛快过。
唯独这次,她很痛快。
因为不确定后面还没有其他梁兵,一直到郑虔带着三千多人追上来,佟穗才从峭壁上现了身。
郑虔正震惊于封蕴的尸体,突然看见佟穗,站在峭壁中间随时有可能坠落的佟穗,后怕得心都要跳出来了,连忙带上一队人排到山脚下,仰着头道:“佟将军小心啊!”
这么陡的山壁,究竟是怎么爬上去的?
佟穗背好弓,一手扒住峭壁可以借力的地方,一手持匕首扎入峭壁,几个眨眼的功夫就跳到了郑虔面前。
郑虔与他身后的三千多裕兵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佟穗用哨声通知藏在前面的八个近卫过来,再问郑虔:“皇上如何?”
郑虔谨记老爷子的话,高兴道:“皇上与大将军都无忧,大将军说了,让您带着我们与赵瑾将军汇合,将那边的一万梁军逼退剑门关,隻追不杀,随后撤兵退回牛头山。”
佟穗看着他,确认道:“当真无忧?”
郑虔:“皇上肩膀有一处箭伤,大将军左臂有一处刀伤,都无性命之忧。”
佟穗抿唇,沉默片刻,指着封蕴道:“砍下他的头颅,出发。”
牛头山南的梁兵见到裕国援兵手中的封蕴人头,悲愤交加却无可奈何,只能撤兵。
佟穗、赵瑾带着一万三千多裕兵紧追不舍。
追出几里,山道两侧全是焦土。
追出十几里,山道上开始出现裕兵的尸体。
越往南,裕兵的尸体越多。
前几日的山火被西北狂风卷着自树梢掠过,山道中的裕兵其实并没有被火烧及,七万步兵与托运粮草辎重的骡马全部死于灌满山道的滚滚浓烟。
佟穗、赵瑾带着一批弓箭手骑马追在最前方,发现梁兵试图放火烧毁车上的粮草,众人同时放箭,梁兵中箭身亡,前面的也没有余力再折回来放火了。
裕兵为地上的同袍们悲痛,梁兵看着那一车车的粮草又何尝不悲,本来大将军是想杀完裕帝功成身退时再收走这些粮草与军械的,如今东西还在,大将军没了,封景将军没了,他们带着的七万梁兵也没了。
——
梁兵退入剑门关,裕兵也开始往回退了。
佟穗带三千人殿后,赵瑾带着一万人一边收拢山道上的粮草军械,一边火葬那七万同袍。
初十晌午,众人终于回到了牛头山。
佟穗赵瑾手里有一万三千兵,萧守义萧涉护驾回来有两千兵,齐凌手里有三千兵,要塞里有一千兵与四千伤兵,葭萌关守军三千伤兵两千,共计两万八千。
最开始有多少?
兴平帝攻下广元时尚存十一万兵,萧穆带到巴中的有七万,中间袁楼山前后增兵三万,南营增兵一万,合计二十二万大军。
也就是说,从广元到剑门关这一段的战役,短短二十余日,裕国便损兵十九万。
佟穗沿着山路走向牛头山山顶的要塞时,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这些数字。
老爷子一开始就反对此时伐梁,说梁国军民一心,说川蜀道险。
佟穗肯定相信老爷子的,可那毕竟都是猜测是预判,既然皇上伐定了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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