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缜给佟穗写了一封信,说他要南巡扬州、闽州、交州、庐州、荆南,忙完再回京。
千里迢迢,帝王要巡视天下并不容易,与其后面再挑时间重新折腾,不如趁现在人就在南地,而且又是南地最乱的时候,先把南边几州巡一遍。
萧缜一直都觉得佟穗身上有股兽性,每到一处陌生的地方都要先熟悉地盘,其实萧缜也是一样的,他打下了这天下,那么就要亲自巡视过这天下才算真正占为了己有,才算真正以天下为家,否则自己都没去过的地方,算什么家?
只有他去了,熟悉了各地民情水土,将来地方官员们才不敢张嘴就糊弄他。
年富力强的帝王带着他的骑兵与粮草,先把沿海的扬州、闽州巡了一遍,亲自任命了一批新的文武官员。到交州时,因为交州已经被齐云、萧野、孙典、萧涉分过地、开始推行新政了,萧缜信任自己的兄弟,就没有再跑太多地方。
荆南是谢坚主持的这两件大事,庐州是佟荣、佟贵兄弟。
七月底,萧缜终于在洪州见到了佟荣。
佟荣的五官与佟贵有四分相似,只是佟荣这十七年的经历过于沉重,使得他这个人沉默寡言,与萧缜从佟穗的回忆里所了解的那个大大咧咧无甚心机的佟家大哥再也对不上了。
桃花沟的猎户可以简简单单淳朴热情,到了战场上,没有几个男儿还能简单淳朴,更何况佟荣还要想办法逃离矿山,还要在陌生的抚州山林里与一个个山主们厮杀挣命。
萧缜握住佟荣的肩膀,简言道:“这十几年辛苦你了,如今中秋将至,朕带你回家。”
佟荣跪下道:“臣叩谢天恩。”
他真的要谢萧缜,没有萧缜发兵伐陵,他就没有机会带着妻儿顺利离开那片深山老林。
萧缜扶起他:“不用谢朕,你该谢的是自己。”
在那样的乱世,他与佟穗以及卫县的一众亲友还能互相帮扶,唯独佟荣,颠沛流离十七年,靠的只有他一人。
洛城,皇宫。
七月二十,官员们休沐了,佟穗也可以放松一下了,趁着上午阳光还不算晒,她带承祖、颐宁来了曲池。
无论帝后还是皇子公主,沉迷享乐肯定是不对的,但在忙完政务功课之后游逛皇家园林,便成了劳逸结合。
池边有可以坐下赏景的水榭,池里有游来游去的红鲤,远处亦有鸳鸯成群的嬉戏。
六岁的承祖抓了鱼食引红鲤过来,一岁多的颐宁由乳母牵着,站在岸边看得目不转睛。
佟穗让宫人将藤椅摆在一处洒满阳光的位置,她再靠上去,面朝湖面享受初秋的暖阳。
萧缜不在,各地的折子都得她批,实在是太累了,虽说今天休沐,佟穗的脑袋里还是不受控制地冒出了一些政事。
“鸭鸭来了!”颐宁忽然指着游过来的几l隻鸳鸯道。
承祖:“这叫鸳鸯,不是鸭子。”
颐宁:“喂鸭鸭,喂鸭鸭。”
承祖:“……”
佟穗的视线投过来,看着津津有味喂鱼喂鸳鸯的小兄妹俩,眼里都是笑。
过了一会儿,佟穗听见水榭外的小宫女们起哄往天上看,就连承祖、颐宁也都高高仰起头。
“娘快来看,有大雁!”
佟穗终于离开了那张舒适的藤椅,走到兄妹俩身边。
承祖期待地望着母后:“娘,你能射中大雁吗?”
先生就给他讲过将军射大雁的故事,还说母后也有射中大雁的神箭术。
佟穗仰望着高空南飞的黑色雁群,遗憾道:“娘能射中百丈之外的箭靶,这些大雁飞得太高了,至少有五百丈。”
承祖难掩失望。
佟穗笑:“你若能把它们引下来,娘就给你射一隻。”
承祖再望望那群大雁,并不认为自己有这个本事,既然没办法,他就不想了。
颐宁指着水里的鸳鸯道:“射鸭鸭!”
佟穗:“……咱们池子里的鸭鸭是有数的,射一隻就少一隻,射光了以后就看不见鸭鸭了。”
这么好看的鸳鸯,射死了怪可惜的。
忽地,一隻麻雀扑棱棱飞过湖面,隐入一座小岛上的树木中。
娘仨一起望了过去。
没多久,佟穗就拿着她的黄金弓,带着小太子小公主在这边找起了麻雀,专瞄翅膀,给兄妹俩一人射了一隻就停了。
兄妹俩脑袋对脑袋地蹲在水榭里观察麻雀时,张文功来了,脚步匆匆,面带喜意,左手拿着一封信,右臂贴身夹着两个长条匣子。
承祖最先反应过来,激动道:“爹又来信了!”
萧缜出征时颐宁才八个月大,如今大半年过去,颐宁已经不记得父皇了,但萧缜一个月至少两封信往宫里送,战事结束后萧缜还会捎带一些轻巧的小礼物,次数一多,颐宁隐约懂了,这个叫“爹”的人来信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承祖迎着张文功跑
了过去,小公主也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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