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几次,顾千筠一字一顿道:时安,我在关心你。顾千筠言外之意是:你为什么要凶我?时安却听成:你不要不知好歹。一分钟后,顾千筠放缓语气,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时安一个都解释不出,她快要被自己笨死。顾千筠:嗯?时安知道,如果她不说,顾千筠不会就此罢休,便编了几句,昨晚到八点,看你没回,我就先走了,给你打电话,是想告诉你这件事,至于声音,是没睡好。顾千筠:你没骗我?时安:嗯。顾千筠:好,我挂了。时安:嗯。说完,手机从手里滑落,与地板碰撞出清脆的声音,时安的头也是,她的声音喑哑到极致,好累,真的好累。这时,手机那边传来声音,安安。时安被吓到,连忙拿起手机看,竟然还没挂断,她无措道:顾姨,你不是挂了吗?顾千筠:我想等你先挂。时安哑然。顾千筠富有耐心,为什么会累,最近压力大吗,有心事可以和我讲。这番宽慰话,根本无法让时安无动于衷,她努力克制,可声音还是哽住了,没有,我不累,我也没有心事。刚才,顾千筠心疼了。现在,她想去见时安了。可是,时安没说想见她,顾千筠便问:你想我吗?想、当然想,我整日整夜都在想你。顾姨,我多想告诉你。但我已经享受过你的太多好,我不该贪得无厌,于是,时安又言不由衷,还好。顾千筠:嗯。只要时安说想她,她愿意立刻去见她,时安没有,一句还好,彻底让她心寒,她说声好好照顾自己,便挂了。这次,是真的。时安跪坐在地。推开顾千筠,是她没办法又必须得做的事,很想声嘶力竭哭一场,但难过到极致,是一滴眼泪都流不出的。顾姨,本想体面地退出你的生命,可你知道的,我很迟钝,怕是要做不好了。我是个很极端的人,趁我还能管住自己,我要赶紧走,我真的很害怕,我泛滥的爱意会打扰你平静的生活。对不起,关系好不容易有所缓和,我却又要让你失望一次了。顾姨,别再原谅我,我也不求你的原谅,只希望往后的日子,你能多些快乐,没有忧伤,然后,忘了我。忘了。这样差劲的我。
我不是精神病。我是清醒过头,把自己逼成精神病了。时安踉跄着起身,去抽屉里拿药,她很久没有吃药了,久到忘了该吃几粒,她认真去看说明书,该吃几片就吃几片。我要是死了,就该把顾姨惹哭了。好死不如赖活,还是活吧。当吞下药那秒,时安笑得像个活死人,顾姨,药没用,你有用,直到今天,你依然我的药。时安再见顾千筠,是十天后。这天,听见敲门声,以为是陈伊洛,她顶着这副鬼样子就去了,可开门之后,一看是顾千筠,她愣住了。顾千筠亦是如此。她听陈致晚说,时安状况很糟糕,但她没想过,会这么遭脸色苍白得不成样子,瘦成骨头架子,好像风一吹,就倒了。顾千筠直直地看着时安,仿佛要把她看穿一般,良久,她温温柔柔地说:发什么呆呢,不让我进去吗?时安缓神,往边站,进来吧,顾姨。顾千筠走进去,将门关上后,她与时安并肩,没有迟疑,她牵起时安的手,眼中全是不舍,手上力道逐渐加重。时安闷哼一声。顾千筠紧紧盯着她,疼吗?时安:疼。右手握住时安,向前使劲,在时安不受控制地向前一小步时,顾千筠的左手揽住她的腰,把她圈在怀里,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时安脱口而出,我怕。她们离得很近,近到顾千筠一低头,嘴唇就碰上了,顾千筠轻轻弯唇,偏过头,嘴唇若有似无贴着时安的脸颊而过,之后,她松开时安。顾千筠叹声,怕我做什么?时安眼神闪躲。顾千筠看得出,时安变了,变得比小时候更胆小、更木讷。她简直太不对劲。顾千筠只能尽力安抚,安安,你怕我,就别看我,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了?时安摇头,语无伦次道:不是,我我没有。眉头紧簇,顾千筠的手指抚摸时安手背,你别着急,没事,你慢慢说。时安宁愿顾千筠对她冷言冷语,她越温柔,时安越愧疚,她紧低头,我就是状态不太好,睡一觉就能好。顾千筠询问,那你现在要去睡觉了吗?时安:嗯。顾千筠牵着她往里面走,但是我不想让你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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