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与姑娘平心静气地交谈,一个提出?要?求,一个悉数应允,这样一来二回几?句话,流淌在两人之间的空气,也在不知不觉中破开一层冰。
费疑舟眸色清凛而专注,直视着殷酥酥的眼睛,再开口,嗓音也山涧般凉润:“殷小姐还有其他要?求么?”
殷酥酥朝他微笑:“没有了。”说完忽又?想起什么,稍顿了下,问:“费先生?,到时?候别人问起,我需要?怎么介绍自己的身份?”
坦白讲,提出?这一疑惑时?,殷酥酥心里是不大自在的。或者更准确地说,只要?出?现在他面?前,她便时?常局促不安。
她想,费家大少要?她假扮未婚妻,自然会给她安排门当?户对的身份,或者某家豪门的千金小姐,或者海外归来的华尔街精英,总之不会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网剧咖。
咫尺之遥,费疑舟闻声,淡淡挑了下眉,眉眼染上一丝微不可察的困惑。
费疑舟以为?她有什么难处,询问:“你不想他们知道你的名字?”
殷酥酥:“不是,我是考虑到你。”
“考虑到我?”他盯着她,声线轻而缓,像是在细品她的话语。
“嗯。”完全是无意识的举动,她纤白的指扣下,攥了攥方领裙的衣摆,掩饰着某种她始终不想暴露的、倔强的自尊心,故作淡定:“我在业内的名气不大,说出?来,你那些?亲朋长?辈可能都没听过我。”
话音落地的下一瞬,殷酥酥听见耳畔传来一声笑。
那声笑极轻,轻得依稀失真,使她一时?分辨不出?是真实发生?过,还是错觉。
殷酥酥有点狐疑地转过头。
这一转,目光冷不丁便与男人的眼神?交汇。
殷酥酥怔住。
费疑舟安静地看着她,嘴角微勾,带着些?似笑非笑的况味,显然心情不错。他怎么会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小姑娘实在可爱,自以为?伪装得很好,实则在他面?前全透明,所有心思,一览无余。
“殷小姐主动为?我考虑,我很开心。”
“……”
“不过,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费疑舟说,“与你的职业、名气、背景无关,你就?是你,你也只是你。世?界上永远只有一个殷酥酥,独一无二。”
傍晚时?分,莱格赛750于夕阳中平稳落地。
偌大的候机楼分为?几?个独立大型候机厅,专供公务机贵宾休憩,配套设施一应俱全,除了摆放着沙发电视音响的客厅区域外,还有小型观影厅、小型健身房,以及一个小型化妆间。
殷酥酥跟在费疑舟等人身旁,经机场方工作人员贴心引领,进入候机楼区域。
她本来奇怪,想悄悄问何助理,为?什么落地后还要?绕到候机厅来一趟,然而话音还未出?口,一抬头,这个疑问的谜底便揭晓。
由四人组成的一流造型师团队早就?奉命恭候在此。
“子安老师。”何助理和领队的造型师显然熟识,他朝对方微微一笑,用粤语道:“时?间稍紧,辛苦各位了。”
殷酥酥隐约猜到几?分,眼睛瞪得溜圆,匪夷所思地望向费疑舟:“费先生?,这又?是要?做什么?”
殷酥酥说这话时?,费家大公子已施施然于沙发落座,长?腿自然交迭,脊背舒展后靠,再寻常不过的动作,也被他做得矜贵万分。
“这几?位老师是我请来的。”费疑舟眉目平静而从容,“他们会负责你今晚的妆容髮型。”
殷酥酥竖起根手指,隔空戳自己:“我头髮自己卷了,妆也自己化了。”一顿,有点不甘心地强调提醒:“全妆。你没看出?来吗?”
莫名觉得喜感。
金尊玉贵的冷月,原来本质上也不过一个眼拙直男。
费疑舟被她问得无言,微侧头,扬了眉,修长?的食指轻扣两下左额,肢体眼神?都流露出?一丝丝无奈。
何助理到底是最合格的心腹解语花,适宜地开口,对殷酥酥说:“殷小姐,专业的事就?交给专业的人来做,余子安老师是金牌造型师,相信他不会让您失望。”
殷酥酥觉得费疑舟多此一举,本想替他省钱,听完何建勤的话,索性也就?随便了。
大少爷钱多得没处花,爱怎么花是他的自由,他想装点自己的门面?,她配合就?好。
须臾,殷酥酥心安理得地跟着造型师团队进了化妆间。
髮型师手持喷瓶,开始给她倒腾头髮。
“殷小姐的妆化得很不错喔。”说话的是余子安。这位造型师打扮时?髦,拥有一张看不出?实际年龄的脸庞。他端详着殷酥酥的妆容,提议道:“不过眼影颜色稍微偏淡了点,我就?在你原本的妆容基础上进行调整,你看可以吗?”
殷酥酥点头:“麻烦你了。”
一门之隔外,费疑舟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点燃了今天的第二根烟,边垂眸抽烟,边翻阅置于膝上的企划案,神?色淡漠冷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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