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生松开匕首,跌倒在地的少年开口,“被带走的只是一个采茶女……公子不必在意。”听闻“采茶女”三个字,几乎拨动陈生的心弦,不详的预感笼罩在他心头,他连夜返回,府中已经没有玉蝶的人影。玉蝶被带走了。“娘!!!开门!!你把玉蝶带去了哪里?这是在害人你知不知道!!开门!!”陈生在殿外拍门,殿中一片黑暗,身旁的侍卫拦不住他,待他踹开房门,殿中一片空荡,无人在内。他抽了一把侍卫的剑前往碧泉山,碧泉山处有一座地宫,那里便是祭祀之地,入口处有侍卫守着,人人都知晓他是陈家的少爷。陈生在地宫之外,他用长剑抵住了自己的脖颈,眼里若生郁石,初拿长剑手指在发抖。“若是不让我进去,今日我便死在这里,你们这般向夫人回禀便是。”一众侍卫为他让开了地方,阴冷的玄暗地宫,陈生剑尖一不小心便蹭破脖颈,鲜血沿着剑身连绵而下。滔滔的灵泉水道,十二道仙锁落下,此地凝聚了陈氏宗族上下,唯独他没有参与这次仪式,阵台之上的少女被像牲口一样五花大绑,身下凝了一摊鲜血。黑压压的人群,从指尖滴落的鲜血,他见证的是一场野蛮的惨案。“砰”地一声,陈生掌中的长剑落下,他嗓间发不出来声音,台上的少女前几日还在采茶,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时分不清自己手上的血是自己的还是玉蝶的。“来人,把少爷带回去。”陈生因此大病一场,他分不清梦还是现实,一睡着便会梦到玉蝶,玉蝶是怎么被绑起来,如何被陈家放血,那群人如何冷目相待。玉蝶……玉蝶……陈生日渐消瘦下去,他昏昏沉沉的在病倒三个多月,身形瘦的皮包骨,一阵风便能吹散,一醒来便会自戕,因此陈家派了人一直在他身边守着。“不过是一名贱籍女子……如此便要死要活,有负我陈家血脉。”成堆的药材灌了下去,直到某日他娘给他送来了新药材。新药材不知掺了什么动物的血,腥气难闻,恶臭扑鼻,他的宗亲在他旁边守着要他喝下去。“公子,你喝了身体便能好起来……这是夫人好不容易找来的,先前几位宗亲喝过了,对身体有益,夫人对您一片苦心。”药罐子在他面前低下来,里面装了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皮肉,形似人指。玉蝶的小拇指上有一颗小痣,他常见对方采茶,位置和形状都记得清清楚楚。他喝了几日的药材,某日趁着侍卫不注意跟随宗亲,随着对方进了地道,来到了先祖灵位之处,那里有一处笼子。“先前几百年来,从未听说哪个被放了血还能活下来……这女人是唯一的例外。几位宗亲都已经吃了她的肉,果真对身体有助益,比灵泉要有益百倍。”“她可是仙童转世,好好地看着,不要让她咬舌自尽。”笼子里关着不成人形的一具肉团,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身躯被一片片的凌迟,那一双碧波眸如枯死灰。狸珠和江雪岐从幻境之中出来, 阵台之上封印一并落下。之后的故事他们已经能猜到,陈生为了替玉蝶报仇,屠了自家满门, 终止了历代的人祭, 却踏上了另一条不归路。满门的怨气堆积在这里, 此地成为邪祟巢穴,异兽险些冲破封印。“薛遥, 你如今在何处?”狸珠给薛遥传了一道音,那处的少年立刻便回复了。“如今在府中, 陈生在喂她妹妹喝药。”薛遥虽然蒙住了眼睛,却能感受到两人的呼吸。床上的女子呼吸微弱, 几近濒危, 旁边还有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息。“薛遥,你听好了, 方才我们已经封印了此地的异兽。”狸珠身后,阵台上的少年少女一并在此时换回了身体, 经历了方才与他们一样的幻境。狸珠把方才在幻境里看到的告诉了薛遥,“此次任务你来收尾, 薛遥,你打算怎么做?”若是他猜的不错, 红棺相应当还守在玉蝶身边,为此女子鸣冤不平。薛遥的声音从另一处传来。“此女子经历凄惨,冤困难平,我自不会动她, 但是陈生……”薛遥话音落下, 白色的锦缎遮住那双凤眸,手中的悯悲剑化作长风, 在空中缓慢的显形。剑身蔓延出金光,他置身在府邸之中,微微垂眸之间,无数金光蔓延而出,自他周围形成蹁跹的剑光灵力,金光在他周围编织,化作一座七巧金笼朝整座府邸散开。少年一手执剑,食指和中指夹着长剑,一道剑锋从指尖散出,无形的威压朝周遭蔓延开来。悉数自那一道红影而去。“化苦逢悲,金光显圣,悯慈圣恩,浮落九朝——”金光在空中编织成一道飞舞的灵凤,灵凤朝着红棺相而去,金光贯穿那道红影,随着阴笔“啪嗒”一声落下。——舍我凡尘心,入地狱之门。落笔尚未写完,红棺相的身影化成一道黑雾消散,与此同时,黑雾朝着执剑的少年而去,顺着他的剑尖蔓延,在少年手腕处形成了一道阴咒。薛遥的长剑落在陈生脖颈上。陈生毫无反应,抓着床榻边少女的手腕,对上那双枯干的双眼,仿佛一并随之沉寂了。……“二哥哥!”狸珠下来的时候稍稍晚了些,任务结束了,被困在水球里的弟子也都被救出来,此次任务算是圆满完成。
他们所有弟子在客栈集合,薛遥去跟燕云师兄汇报,剩下的弟子都在一楼。莫如风,沐微迟,李云锦,琉璃,这四人坐了一桌,江雪岐一人在角落,狸珠下来便去找了白衣少年。“二哥哥,我忘记告诉你,前几日在你丢的时候,我碰到了一只邪祟,他帮我带的路。”狸珠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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