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在他身边坐下来,原先与他隔了一段距离,看他两眼,随即蹭到他的衣袖。“你再积累一些功德,兴许能见到他。”狸珠复低头去看自己,他穿了一身凡世间的古怪道袍,金丝镶袖,上有金云雪浪,腰间系了一道令牌,上有“信众”二字。“此间不过是一场梦………我不能留在这里。”狸珠捏着那块令牌,他未曾犹豫,长剑对准了自己颈侧。狸珠闭上双目,心下一片宁静,随着剧痛传来,鲜血溅落神像,他眼眸睁开,一片血色之间,对上一双深黑墨眸,那双眼眸一瞬间的收缩。“………”莫苦人间众。鲜血溅落,滚烫热烈,小孩在那一刻瞳孔紧缩,他怔然了片刻,随即纱布下骨骼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身体不断地抽条,身形从孩童变成少年模样,浓郁的眉眼下压,烈淬曲澧。浓艳的五官散发出一层邪气,墨黑殊绝。他没有犹豫地把地上青年抱起来……先前还好好的,为何偏偏今日想不开。分明是此地神使……他并不知此刻怀中神使已经换了个芯子。少年身体被纱布牢牢地裹住,他抱着怀中人踏出寺庙,鲜血染红一片,怀中人手腕垂落,沿路滴下星星点点的红。出去时走的过快,带落了贴在寺庙之外的通缉令。如今是齐天盛世,人人信奉仙君,通缉令十年难见,其上只有一张模糊的画像。通缉的是一只邪祟,此邪祟面目难辨,擅幻化容貌,常年包裹纱布遮掩身容,原身是一只艳鬼。穿过阴阳两界,如今邪祟鲜少前往人间界,仙道如今通天,手段在他们之上,逼得他们屈居于此。“鬼医……能不能救救他。”少年带来了人,他一路上捂着狸珠的伤口,掌中鲜血染红,因一路急行,面容染了一层郁色,浑身鬼气难以遮掩。“作甚这么着急……”鬼医原本慢悠悠的,抬眼即见对方满身的鲜血,被眼前阵势惊住,未曾问为何带了个人族回来。忙碌了一个时辰,将此人族的喉咙伤口缝合,他忙活时,一旁年少的鬼王守在原地一动不动,视线未曾离开过。“他这是怎么弄得?何人动的手,手法如此残忍。”鬼医已经看出来兴许是自戕,如此试探的问一旁少年。“他自己动的手……原本还好好的,突然晕倒之后醒过来就像变了个人,神色郁郁……鬼医,这是为何。”鬼医闻言了然,回道:“近来凡世多此事,好些人族还活着非说自己已经死了,分明没病非说自己害了病,还有的总做梦梦到自己浑身流血……此在凡间是常事,他们害的疯病只会持续一段时间,等他们认清现实就好了。”“用我们的话说这叫做还魂,一开始丢了几分神智,等到了时候,自然而然就会找回来,神魂会各自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他何时会醒来。”少年问道。床榻上的青年脸色苍白,双眸紧闭,墨色发丝沾湿在脸侧,耳边尚沾染血色,修长的脖颈覆盖了一道丑陋的疤痕。“……伤好了自然就醒了。”………快醒醒。………快些醒来。………莫在此地停留。喉咙疼。伴随着心脏的位置隐隐作痛。狸珠恍惚之间似闻到了雪香,清冷寒意,雪中霜潭,此气息过分熟悉,引他恍惚似见到故人。“鬼医,若他醒来仍旧郁郁寡欢……我应如何。”“公子拦着他便是,他的身体经不起第二次折腾。”“那我要为他寻些药物……他何时能好起来。”“公子莫要随意行动才是,不要死在外面。”“他应当很疼,我能不能代他承受此痛。”鬼界什么都不多,最多的便是阴冷法子,让他人代为承受阴惩,只是多用于别人,未曾有人用在自己身上。“公子莫要想了,不能。”“……鬼医。”这句之后没有了下文。少年盯着床榻上的人,他怔然在原地,原本要问什么,因昏迷过去的人不知为何流泪,把他的话音全部堵了去。做了什么样的噩梦,为此难过。他在一旁看了一会,收回目光,随即又伸出手,指尖碰到对方的眼皮,擦掉了那一抹泪痕。“……何事如此惹你心忧。”低低地一句,轻轻落在青年耳畔。狸珠硬生生的被疼醒,他额头出了一层冷汗。掌心不由得攥紧,喉咙口发干,眼睫挂上一层泪珠。他睁眼便见白衣少年在他床头,露出的部分缠绕纱布,眉眼深邃漆黑,艳丽的面容垂落,眼神之中有细碎的情绪拗动。眼前人与记忆中牡丹花丛之中的少年重合,狸珠脑海里嗡地一声,裹着纱布的手掌朝他伸过来。修长的指尖骨节几乎凸出来。
狸珠下意识地避开,“砰”地一声,他凝聚了全身的力气,这才抬起手,把白衣少年伸出的手打偏。他因为这个动作牵动伤口,修长的脖颈几乎开裂,手掌撑在床边,掌中冒出冷汗,低低地喘着气。如此狼狈姿态,狸珠不由得捏紧了被褥,发丝在身侧散落,他抽空打量四周,此地不见天日,不知此是何处。……他为何没有离开这里。身旁有目光投来,少年在他身侧倏然开了口,“为什么。”少年只当眼前神使知晓了他邪祟的身份,才对他表现出如此厌恶。四周浸绕着雪香,狸珠浑浑噩噩的试图起身,只当身侧邪祟欲要蛊惑他,他未曾理会对方。方起身,他的肩侧随之被按住,被白衣少年生生的按了回去。“………”白衣少年此刻心情不怎么好,盯着狸珠道,“你如今伤势未愈,要去哪里。”“不必担心,我不会杀你。若要杀你,不必如此大费周折的救你。”“………咳咳………咳……”狸珠喉咙处传来剧烈的疼痛,他察觉到一股热流,此时撑着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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