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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呀——」门内响起一道中气十足的女性嗓音。
「周姨,是我,大龙。」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张朴素的女性面庞从门缝探了出来,脸大如盘,不知是肥肉还是岁月堆迭出层迭的褶子,一双眼中透着活力十足的明亮,笑起来像尊憨态可掬的弥勒佛。
「大龙?都这时候了,怎么敲我家门来了?」
大龙解释道:「我有个城市来的朋友想四处玩玩看看,但衣服不方便,故而想来找您借件男装。」一边说着,他侧身,露出身后的娇小少女。
顾云眠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笑容,挥了挥手,「晚上好呀。」
周娘子上下看了顾云眠几眼,懂了,「知道了,进来吧。」
顾云眠:……大娘妳没误会什么吧?
顾云眠跟着周娘子进了里屋。周娘子眼睛那是真利,就这么粗略扫了几眼,就能拿出合身的衣服,甚至贴心的附上了裹胸布。
顾云眠:……哎不是,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换好衣服,周娘子就把她摁在梳妆台前,帮她整理头髮,好塞进桌上那顶帽檐宽大到能遮住脸的帽子。
顾云眠实在忍不住了:「周娘子,您很常做这事儿吗?怎么觉得您很熟练呢……」
周娘子梳理着她的头髮,「大龙没过告诉妳吗?他有个妹妹,年纪和妳差不多大吧,皮得很,越不让她去的她越爱去,她俩哥哥都宠她啊,只能带着她来我这儿换衣服,悄摸着去。每回让她阿娘知道了,都气得举着扫帚追着仨皮猴儿打哩。妳身上这身就是当时我给她备着的,幸亏妳们身量也差不多,不然我恐怕一时半会也拿不出合适的衣裳来。」
顾云眠想了想那个画面,忍不住笑出声来。
周娘子也笑了,声音里带着些许怀念,「那也是好几年前的事儿啦。那孩子后来那会儿说什么都要去首都,说要去学什么调香,谁劝都没用。虎子和大龙还生气呢,妹子搭车那天硬是没去车站送;倒是她娘平平静静地接受了。不过那孩子去首都不到半年就没音讯,信也不寄一封,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长高没有,过得好不好……」
顾云眠愣了下,「去首都学调香?我就是首都来的调香师呀。」
「真的?」周娘子满脸惊喜,绕到她面前蹲下,握着她的手急问:「好姑娘,妳知道伍琉璃吗?妳听过这个名字吗?她、我不知道她去成大城市后是什么打扮了……不过她生得好,大眼睛,翘鼻子,小嘴巴……哦,左耳后有个星星模样的红色胎记!」
顾云眠歪头思索,片刻后摇摇头,歉然道:「抱歉啊周娘子,我没听过这个名字,也没见过这样的人……」
这波调查小队里似乎没有这号人,大概是人不在协会里或不是什么大人物吧?
啧,狗系统怎么记忆也不多给点,这多容易穿帮啊!说好的详细记忆传输中呢?传输到哪儿了!
「这样啊……」周娘子失落的垂下肩膀。
顾云眠心有不忍,于是反握住周娘子肉嘟嘟的手,「您先别难过,我之后回首都帮您留意,若找着她了,定叫她来信报平安!」
周娘子眼里又燃起了希望。她用力抓着少女的手上下摇,满脸感激,「谢谢妳啊好姑娘!谢谢妳!谢谢妳!」
顾云眠忙道:「不用不用,应该的应该的。周娘子您先起来,不然腿该麻了,赶紧起来。」
直到送顾云眠出门,周娘子还在喃喃道着谢。
虽然那个叫伍琉璃的女孩子不是她的孩子,但她也是真的放在心上的。
顾云眠看着满脸焦急期待的女人,莫名想到的自己的母亲。
大一那年,她出了那事儿,在电话里没感觉妈妈有多焦心,后来听哥哥说才知道那阵子她常担心到胃疼、失眠,只是没告诉她而已。
那时,妈妈在家乡也是这样担心她吗?也是这样盼着她平安无事的回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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