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不绝,几个来回之后,待到船体的晃动程度慢慢有所减轻,她抹着满脸的水,终于是能睁开眼,仔细瞧到了眼前的光景。
秦乐窈这辈子除去小时候跟人打架争地盘抢吃的之外,正式步入商道有了体面之后,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过如此混乱不堪的场景了。
她刚刚没听错也没看错,就是有好几个被赫连煜抡飞撞飞进水里的壮汉,有那蓑衣船夫,也有后来冒上来的水鬼帮手,但现在都面朝下趴在水里漂浮着一动不动,看着像是已经死透了。
陆思危额角和左眼里全是血,极其凄惨的模样,似乎是腿也被打折了,被赫连煜单手拎着耷拉在船上,疼得呲牙咧嘴,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你爷爷跟人耍横斗狠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角落里凉快呢,就练了这么三脚猫的两下气功,以为天下无敌手了?”赫连煜一脸痞相,散漫轻嘲着。
他一把抽了陆思危的腰带把人的两只手腕捆了个结实,随手往船尾一甩。
陆思危整个人摔下去,膝盖和腿骨都在船木上生撞了好几道淤青,似是伤了脑袋,精神都有些涣散,狼狈地趴在那一动不动。
“哥、哥哥、”廖三娘早就被吓得花容失色了,她缩在那里瑟瑟发抖,听见陆思危‘砰’的砸在自己身边,动都不敢动一下。
这山川大河之中,不少江湖草莽的走寇流侠,也不乏一些真正有些独门本事在身的江湖帮派,陆思危便是师承其中,之所以敢跟赫连煜这种身形体量的男人动手,也正是仗着自己身上这独门的手法与气功,从前从未失手过。
廖三娘也不明白,那么几个拳脚好手,明明人数占大优势,怎么就眨眼的功夫,就溃败成了这个样子。
赫连煜身上的压迫感太强,他逼近时候像个活阎王,廖三娘惊叫着求情:“秦秦秦掌柜秦老板,你救救我,你救救我不想死——哎呀哎哟疼疼疼……”
赫连煜三两下把她捆了,嘴里塞了布,顺手吊在了斜插水面的树梢上。
解决完这船上所有的问题之后,赫连煜再转身回到了船头前,他在秦乐窈面前蹲了下来,瞧着美人被打湿的头发和眉眼,“吓着了?”
那一身逼人的煞气还未散尽,但赫连煜在看她的时候,眼角眉梢还是噙着笑意,多少能够缓和些。
秦乐窈嗓子呛了水,一开口就忍不住咳了两声,然后慢慢摇了摇头。
“来,起来。”赫连煜笑了,掐着她的腋下帮着她站起身来,伸手抹了把她眼周的水渍,掌心指腹温烫,碰在她微凉的皮肤上,捧着人的小脸,忍不住俯身下去啄吻了几下,“好了,没事了。”
时至今日,这满船狼藉,秦乐窈才真切感受到,上京中的那群上天入地的权贵纨绔,为何会个个都怕他。
“你、”秦乐窈哑着嗓子,数了数船上船下的惨状,说话还有点磕巴,“你打了……四个?”
“嗯?”赫连煜扬眉,抄起船桨准备自己划,一边淡声回应她道:“嗯,四个。”
有那么一瞬间,秦乐窈觉得赫连煜现在的样子和他那尊贵到镶金边的身份,不甚匹配。他看起来更像是那种从底层里摸爬滚打起来的人。
男人瞧着她这幅有些不可思议的表情,大抵也猜到了点,笑说:“这在北疆是再正常不过的了,男人们都是靠着绝对的实力取得地位与身份,或是文韬武略德高望重,或是某些领域的大家大能,总之,能者居上,光靠着血脉遗传是得不来真正的尊重的。”
秦乐窈颇有几分感慨:“听起来和其他地方很不一样。”
“去过吗?”赫连煜问她。
“没有。”秦乐窈摇了摇头,“从前我去过的最北边的地方就是惠州城,现在算是虞陵。”
赫连煜似是来了些兴致,“虞陵离北境就只隔着一道北海了,等这里的事了了,趁着机会,我顺道带你去看看北疆的辽阔草原和雪山,那是你们中原女子,一辈子都未曾见过的壮阔。”
秦乐窈并没有忘记他出发之前说的话,还要再去端州,与北疆就是两个相反的方向,便摇头道:“不了,我什么时候都行,不耽误公子的时间。”
“你不想去?”赫连煜扬眉瞧了她一眼。
秦乐窈闻言愣了一瞬,解释道:“没有,只是,要不然还是先办正事吧?一来一回怕是要耽误月余不止。”
赫连煜不怎么舒坦,微妙道:“你倒是比我还心急些。”
秦乐窈不明所以,她原本就是被赫连煜挟带出来的,自然是要以他的正事为重,若说因着她的关系反倒耽误行程,岂非本末倒置。
她揣摩着男人这句话里的心思,左思右想,又找补道:“若是公子想回故乡看看,那自然是以您的喜好为主的。”
这句之后便是一路无话,赫连煜没再应声,秦乐窈便也闭了嘴没再多言。
男人将小船往上游划着,两侧是重山峻岭,经过一处湾道之后,明显能感觉的水流变急,前行的速度受到了阻碍。
小舟在水流中轻轻晃荡,此处地势高,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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