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作声,脸色变得忧虑。
“那我发誓好了。”辛戎举起两根手指并拢,高过额头。
她恍然觉得,儿子这副模样,竟跟那男人如出一辙。
“你信不信我发的誓?”
男人和儿子,穿越时空重合,异口同声,虎视眈眈地质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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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吉羞愧地搓手,说跟丢了,申豪去买香烟,转过个街角的工夫,人就不见了。
辛戎没有诘问,想了想,命阿吉去赌场找人。奇怪的是,翻遍赌场里三层外三层也不见人影。一个老千兼赌徒,来了澳门,结果不进赌场,又会去哪儿呢?辛戎犯难。
阿吉瞥见辛戎脸色变得难看,提议,要不然去他房间里找找线索?
眼下确实也没别的辙,辛戎点点头。
走出赌场,一阵大风来,形成一股巨浪,像洗浴一样,将混杂着人欲的脏气流,从头顶和肩膀吹散,吹得人神清气爽。
阿吉忽然惊声,老板,申豪,申豪。
辛戎循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申豪。申豪也看见了他们,眼睛一亮,微笑着直挥手,就像是久别重逢。辛戎没笑也没恼,一脸平静地向他走去,问他去了哪儿,怎么招呼都不打。
他说,债主,躲债主。表情夸张。
辛戎说怪不得,那我也是你的债主。
申豪嬉皮笑脸,“你?不对,不对,我们是朋友、搭档。”
辛戎从内兜里掏出一张收条,申豪一看那欠给辛戎的收条,笑容就僵了许多,颇有些难为情。眨眨眼,想要去揽辛戎肩膀,辛戎一让,面无表情道:“你最好老实交待,去干嘛了。”
申豪仰脸,叹了口气,“我说去见前女友,你相信吗?”
嚯,还是枚深情种。
辛戎不语,皱起眉。显然这理由不够说服他。这次来澳门,自有重要原因,申豪擅自脱队,难免令人不放心。
“也不算是‘见’吧,是怀念。”申豪保持那副深情款款语气,眼睛里似乎还泛着光。
阿吉“啊”了一声,随即哈哈大笑,一个成天不着调的人,还有鼻子有眼地演起来了。这借口谁信谁就是狗。
申豪横他一眼。
辛戎沉默,看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片刻后道:“走吧,去吃饭。”大概是懒得纠结。
申豪狗腿子般地朝他一笑,转头,向阿吉投了一道得意的目光。
吃饭时,阿吉故意提起,消失这段时间,是不是背着他俩去赌场输光了。
申豪边慢条斯理地咽食物,边说:“我赌,但也不会无节制,赌到走投无路,有什么必要。”
阿吉嗤了声,视线落到他空落落的手腕上,“那你今天出门戴的手表呢,去哪儿了?是给高利贷抵押了,还是送给那幌子‘女友’了?”
就算阿吉不说,辛戎其实也注意到了,他默不作声,有点隔岸观火心态,在等申豪准备怎么圆。
申豪扯了张纸巾,抹抹嘴,“92年的反黑游行,声势浩大,好多大明星都站台了,你们有听说过吗?”特意停顿两秒,观察两位听众的表情,果不其然满脸茫然,“游行之后,雷声大雨点小,也没得到什么真正改善,相反,香港演艺圈更加动荡,就在那年,有位著名经纪人和投资电影的老板都被杀了,横尸街头,直到现在都抓不到凶手归案。”
阿吉一头雾水,好端端地,突然提这茬是干嘛,跟他问的有何干系?
申豪继续,声音渐渐低哑,“我那时交往的女友,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倒霉地被黑帮看上了,一直被逼着拍三级片,不想拍,就直接被拉去片场掌掴一顿,进行人身威胁”
阿吉噎住,不吃了,忖度申豪话里的真假。半晌问:“你作为男人,既然知道自己的女人为什么不援助她,让她受人欺负?”
“你以为我不想救她、帮她吗?那时我在国外留学,鞭长莫及每次跟她通电话,她只报喜不报忧,我嘱咐大哥多加照顾她,可是”
大哥?辛戎抓住重点,和这前女友一样,也是听申豪第一次提及。
“可是怎么了?”阿吉傻乎乎地追问。
“她那会儿被逼拍了一场轮--奸戏,烙下严重阴影,逐渐精神衰弱,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折磨,时刻想着一了百了。她有一次作陪富商,来到澳门,从大酒店的天台上跳下去,当场死亡。”
阿吉倒吸一口凉气,这信息爆炸,一时半会消化不能。连带着刚吃进去的食物,也好像在胃里作祟起来,搅得酸水直往上涌。
辛戎忽然开口,“你会想为她报仇吗?”
申豪苦笑,“我去找谁报仇?那些逼死她的黑社会吗?那不是一个人,是许许多多的人,好几个社团,盘根错节在香港电影圈,就凭我?”
“你不恨吗?”辛戎问。
“我最恨我哥,他明明答应我,会保护她、会照顾她,却袖手旁观,眼睁睁看她死了。他还骗我,说一切都好好的,这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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