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看你拉尿的。”
羞怯怯说完在心底囫囵一晚的话,田蜜把猪草筐朝背上一甩,直接低头猛走,完全不敢看身后那双清冷的眼。
好像再不离开视线,便是对他的亵渎。
幺叔田江中,入伍后改名田锐锋,三月前复员回来的那天,一辆大汽车上占满了人,他被一群人簇拥着,站在最前列。
浩浩荡荡从县城开始敲锣打鼓欢送,比脸还大的大红花铺满胸前军绿色的军装。
那张黝黑的脸,始终都带着笑。
只是,在一旁看热闹的田蜜,却觉得那笑脸,好像是带了张唱戏的面具。
而家里其他人,甚至是爷爷,逢人都是挤出来的笑。
简直比哭都难看。
原因,不得而知。
她是晚辈,管不着那些。
幺叔回来时桃花刚打苞,而现在后院的那棵桃树,已经结出果子,再有半个月,就有桃子吃。
而她每次看到幺叔,就不明原因的打怵,以至于连他的正脸,都没看过几次。
只是偶然发现,刚回来的二叔,健壮黝黑,而现在,瘦削颀长,面色白净。
完全看不出曾经是当兵出身。
如果忽略他那双依然深邃鹰隼般的眼神。
至于为什么幺叔变成这样,也不是她这个长房侄女该去打听的事。
如果没有昨晚的那一次冒失,她寻思直到她出嫁,都不可能和幺叔有半点多余的话要讲。
事情的转机,就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路过小池塘,正好一阵风吹皱水面,荷花香气馥郁清香,平常这时候,她都会停下来瞧一瞧,闻一闻。
可今天脚下不仅没停,还走的更急促。
心内只有一个念头:要是昨晚不出来,赏什么狗屁月亮就好了。
就因为半夜睡不着,在后院赏月尿急上茅房,哪知走错了,去到男茅房,正好看到在裤裆内掏东西出来撒尿的幺叔。
当时的月光正好没云层遮挡。
当时正好周遭一片寂静,连蛐蛐都没一个啾鸣的。
当时正好幺叔张开腿,扶住裆部,斜脸看过来。
当时正好她睁大眼,看到那坨粗长粉红,被拉出一簇黑色中。前端正在呈瀑布状往外喷水。
一大坨褐色,在下面垂吊着。
这是她第一次,见男人撒尿。
也是第一次,看到男人的东西。
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茅房的墙,怎么就才刷过石灰,白的透亮呢?
越走越快,手指蜷缩在身侧,田蜜恨不得呼自己一巴掌。
懊悔,无尽的懊悔。
“蜜蜜,走那么快干嘛?有鬼撵你?”
身后衣领被人薅抓,一道声音传来,刚迈出的脚,倏地缩回。
“···堂哥···”
和爷爷是堂兄弟的另外一房田家长孙田刚,把手里还在滴水的鱼篓,在她眼面前晃了晃,“走,回家吃鱼去。炸鱼、鱼汤、红烧,随你挑,我娘的手艺,你是知道的。”
咧出一口大白牙,笑得眉不见眼。
大堂婶的厨艺,那是全村出名,吃到她做的一顿饭,能回味三个月。
田蜜思忖片刻,脸上粲笑,把那股懊恼,扔到后脑勺。
和自己过不去,那是傻子。
她才不会。
吃,大吃特吃,把懊悔吞下去,又是一个鲜活的自己。
背上的竹篓被田刚拿下,一身轻松的田蜜,再次轻盈起来。
“你先去,我娘肯定给你熬了蜂蜜水,我去大爷爷家帮你把猪喂了再回来。”
田蜜蹦跳,手里随意在路边扯了根狗尾巴草,和他挥手告别。
完全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路过江月家门口,田蜜下意识想绕路,哪知,正好遇见江寡妇提菜篮子出门,篮子里有把镰刀。
田蜜不喜欢江家人,自然是假装没看见,打算昂首路过。
“哟,又到你堂婶家来混饭啦?”
看她那张鼻翼两侧皱皮耷拉的脸,好像谁都欠她钱似得。
田蜜没搭理,依然走的欢快。
她知道,江寡妇想把她家女儿江月,说给堂哥田刚,哪知堂婶不同意。
又不知从哪听说,田刚的结亲对象一直定的都是大房的女儿田蜜,所以,江寡妇一直都对她怀恨在心。
田蜜自然知道长辈想要亲上加亲的意思,这在三道岭村,不是稀奇。
即便在上阳县,也是正常不过。
她还小,操心操不上。
自有父母做主就是。
田家的房子在村子的第一排。
是整个一溜排,三栋房都是一个后院子一个正堂屋外加左右对称的四间厢房。
正好住下爷爷名下的三个儿子。
爷爷自然是和幺儿子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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