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清楚作为颜料的矿石昂贵,所以她立刻摇头不接受。
小姑娘谎言说她作画仅会用母亲留下的画材,言即便贺凤影买来她也不会碰,白花这份冤枉钱,她甚至会很生气。
毕竟她不清楚他在直属于皇上的枭羽卫中有足享富贵的俸银。
她以为他得到的一切都是蒙受父荫,并不稳定。
虽然当下得宠御前,她父皇时不时会行赏赐,但没有正经的官职,便没有月俸,难以存下积蓄。
李桐并可不希望他挪用大笔忠义侯府的钱财,全花在她身上。
在这件事上,她很坚持,任他怎么劝解都无用。
贺凤影无奈,除开带进宫的吃食糕点外,只能为她谋些她不了解、看上去价值不高的东西作为礼物,当面时哄她说不贵。
就比如赠予她的雪团奶猫,没有一丝杂色又是乖巧亲人的品性,是他花五十两银子买回来的——她问起时,他却言是花费五两银子买来的小宠。
“霜白替她递了所需画材的单子来,我尽满足了。”
李昭华摩挲着手里一条凤眼菩提手串,每颗佛珠都已盘得颜色鲜妍。
她微蹙起眉,道:“可画材是我该给予的支持。若谈我应如何谢她帮助,一时倒没个准主意。贺小侯爷既了解九妹,不如你来给我个建议?”
“殿下问我?”贺凤影一扬眉。
他善谋人心,最知如何尽可能博取利益,因李昭华没有将回报圈定在实物上,毫不客气地答说:“那请殿下往后不要辜负桐枝称你一声大皇姐。”
李昭华哑然失笑:“失算了,你小子竟讨我的承诺,当真贪婪。罢了,桐枝的确合我心意,我应下了。”
她将凤眼菩提手串放下,不甚在意地搭在笔筒上,道:“既然要正经将她视作皇妹,那就把冲动暴躁的八妹从她身边调开吧。”
李桐枝并不知他们的对话和计划。
虽然与贺凤影整整十二日不见,算是久别,但她接下绘画的差事,每日都来到六皇姐宫中。
在愉快地画画之余,同皇姐聊天,日子过得很充实。
兼有自己如皇姐所说,不与贺凤影见面就不再每夜噩梦,虽然心中不时对贺凤影萦起淡淡的思念,但心情一日好过一日。
尤其她与六皇姐的关系越渐亲近。
李桐枝辨出皇姐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只是表色,真实的她其实有问必答,甚至有求必应。
熟悉后更是能在生活各处感受到皇姐无微不至的细致体贴,说笑交谈都很轻松——全然不是传言中毫无情绪的泥人塑偶。
偶一次,不小心把这听来的形容向李霜白说漏嘴,小姑娘怕惹皇姐不快,慌忙补救说:“即便是泥人塑偶,六皇姐也一定是端坐莲花宝座上的菩萨。”
宫人对自己的描述,李霜白有所耳闻,不曾上心过。
听李桐枝真心实意称这一声菩萨,却是被茶水呛得咳嗽好几声,面颊憋得通红。
好不容易平复喘息,不由嗤笑道:“这评价倒稀罕,只是我没有救济旁人的好心,自私自利得很,可不要人来拜我求我。”
想到她这么评价自己的来由,李霜白一五一十道出心路历程:“大皇姐来那一回,我是看不惯八妹,嫌她吵,并非想要帮你。后来八妹带你闯我的宫室,我愿助你也是因你受罪缘由在我,是我亏欠在先,需得弥补。”
语罢,见李桐枝微鼓起粉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原本平铺直叙的语气放柔和:“九妹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是觉得 ”李桐枝不太擅长否定人,一开始语气踟蹰。
受她眼神鼓励,才把话说流畅:“我是觉得无论皇姐怎么想的,行动上都是帮了我,我就该感激你。
况且,皇姐本来就是好人呐。之前抄录出余老先生的书册,明人道理。现在又在为百姓编撰草药图鉴,医人病症。哪里自私自利了?”
李霜白愣了愣。
李桐枝眼波潋滟澄澈,倒令她的话答不出口。
前言不论,她会抄录、编纂书册和图鉴,仅仅是看清了局势。
她明晰即便五个兄弟和他们的母妃加起来,在父皇心中也抵不过大皇姐和皇后十分之一。
且大皇姐的能力和心志远胜过其他愚蠢争权的兄弟。
李霜白判断那张素来由皇子占据的龙椅,下一任主人必是一位女皇。
这是更多出自于私心的判断——她希望大皇姐继位。
因为身为公主的她具备超过自己身份的野心。
她向往有朝一日,能同她敬仰的外曾祖父一样,担起宰相之职。
李霜白饱览书籍,不辍学习,自负自己的文采和见识不弱于朝堂上任何一位官员。
难就难在性别上。
会任用女官的皇帝只有女皇。
为了自己的抱负有实现的可能,她放弃也许会绊住自己脚步的婚姻。
不惜豪赌一切,站队大皇姐,不遗余力地助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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