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浔昨日告知他李桐枝的话时,其实就有?对最坏可能的预期,叹息着提醒一声,放弃了?劝说他。
捡起贺凤影丢弃的面具,江浔招呼人手把大王子身首异处的尸体收一收,堵住燕兰使者的嘴,止住他们?的惊恐尖叫和怒骂。
然?后带其他人离开?了?。
血腥味还未全部散去,四下恢复寂静,贺凤影行至安车边。
安车的帷幕不知什么?时候落下了?,坐在车厢内的小姑娘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桐枝,你看到我杀人了?吧。”
没有?面具遮蔽的声音清润柔和,与从前没有?任何分别:“我知道你不喜欢看这种血腥场面,本来不想闹得这么?难看。”
他握住骏马的缰绳,拍了?拍马的脖子,令躁动不安的马匹安定?下来。
即便没有?得到她的回应,他也不在意。
贺凤影如同对情人耳语般自顾轻声道:“可我们?才是早早约定?要成婚的,他怎么?敢说你是他的妻子呢,给他机会他都?不否定?,非要自寻死路,我没办法不动手啊。”
李桐枝轻轻哭泣起来。
他听?着如幼兽般可怜的哭声,不知她是在为大王子的惨烈死状哀哀,还是惊恐于她曾经倾心恋慕之人竟有?超出她认知的阴暗面。
沉默片刻,他无奈地低语:“桐枝,你不能总是逼我妥协。你要退婚,我应了?,可无论你要同其他谁成婚,我都?会杀了?他。就算你哭也没用,我控制不住。”
贺凤影按着自己的心口,感受着一阵阵的疼痛,觉得大约并不是来源于未完全痊愈的伤。
他想要怪罪自己无情的爱人,声音却柔和无比:“桐枝,是你说想要永远和我在一起的,你反悔不认这话了?,我仍然?会兑现永远在一起的承诺。”
囚在心中的怪物在得知她要偷偷跟随燕兰国一行人前去和亲时就疯狂破坏了?牢笼,自己曾经想要隐藏一辈子的真实不得不完全揭露在她面前。
贺凤影艰难克制住令她现在就面对现实的想法,没有?去揭开?那薄薄一层车帘。
叩了?叩车厢,他说:“除了?你另嫁他人的事,其他愿望我都?可以帮你实现,别哭了?,你想要去燕兰国,我们?就去燕兰。”
小姑娘的哭泣声渐止,不知是不是哭得累睡过去。
贺凤影坐至车夫原本的位置,扬鞭往背离京都?的方向。
巨大的一声响后,绚烂的烟花炸开?在他身后的夜幕上。
他回首平淡地望了?一眼,收回了?目光。
李霜白把顾闻溪羁押入刑部大狱的单人监牢。
隔日?晨起, 便出宫来长公主府,请李昭华的刑讯旨意。
顺道也准备把自己抓住人的情况知会李桐枝,叫她不?必为梦再闹心。
然而?安车停落在长公主府前?, 她踏实地面, 发现自己正撞上李昭华神色不佳地准备出行。
李霜白迎上前?, 行礼道:“怕是得耽搁大皇姐半刻钟。”
李昭华知她性子认真, 不?会无?聊闲话,驻足停下, 点头示意她直言。
“我昨夜遣人去礼部顾侍郎的府邸, 将他新认回来的女儿顾闻溪给抓了。”
她仔细把自己怀疑的点讲与长公主听:“桐枝最初心神?不?宁就?是因噩梦到顾家小姐,而?她绘制出梦中人形象时,顾闻溪尚未认回顾家。若非有人做怪, 没道理她能画得同真人一模一样。
况且真假千金这件事透着古怪,整个故事除开顾闻溪手上一件信物, 全凭她讲述。我向顾嘉莹问起当日?认亲的情景,听说顾侍郎能相信顾闻溪的说辞,也是有所谓亲生母亲的托梦。”
把了解到的事实皆摆明, 她道出猜测:“虽然还有不?明处, 但顾闻溪多半是能影响人的梦, 也并非真是顾侍郎所出。其他解释不?通的古怪, 反正已把人拿住了,刑讯审问后便能问清。”
李昭华静静听完, 认可了她的推论。
以食指指节轻击在前?额, 缓解生出的恼怒情绪,李昭华气极反笑, :“所以归根究底,搞出这一大场闹剧的罪魁祸首, 就?是一个手段低下卑劣的江湖骗子?”
李霜白不?解她口中闹剧是什?么。
语气稍顿,还是先把自己的提议讲出:“事涉皇妹,大皇姐若允,我希望把人移交枭羽司审讯,应当比刑部效率高。”
“暂时还是关在刑部大牢吧。”李昭华收敛外露的情绪,道:“你既算是个知情人,干脆上我的安车,同我一道去枭羽司,那里出了些事。”
李霜白颇感意外地睁大眼。
枭羽司不?同其他官署,直属于皇上与皇后,行事有先斩后奏之权,加上她们?的父皇护短,枭羽卫几乎可说肆无?忌惮,能出什?么事?
“大皇姐稍待,我还有话需先与桐枝说。”
“桐枝不?在我府上了。”
李昭华苦笑一声,无?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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