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这陵川好些吃食,都是在金都吃不上的,金都偏爱吃咸,我们这偏爱吃甜,点心的样式也比金都的要来得多。”其中一个堂婶道。
另一堂婶又道:“对了,这陵川还有一个极负盛名的求子庙,到时候我与世子娘子一同去拜拜。”
有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妇人得意道:“我先前与母亲一同前去拜了,这不没几个月就怀上了,还是双胎呢。”
苏蕴:……
在金都,都还没人催生呢,怎到了这陵川就有人催生了?
苏蕴忽然想起了上辈子的那几年,婆母有意无意的催生,但也从不会说不好听的话。可那顾家二婶三婶的话里话外却是说她占着世子娘子的位置,却不尽责。
苏蕴在打理后宅挑不出错,所以她们口中所言的不尽责到底是什么,也就不言而喻了。
回过神来,苏蕴温柔地笑了笑,从容的回道:“夫君念我年纪未到十八,所以与我商量过了,说再等一年再说议。”
比较年轻的婶娘忽然“呀”了一声,惊诧道:“真看不出来那般清冷的世子也会这么体贴,世子娘子有福了。”
苏蕴笑笑,真心道:“夫君虽然不苟言笑,但待我是极好的。”
说了这话,苏蕴抬眸往顾时行的桌子望去。男人桌上推杯换盏,长辈敬酒,也不好不喝,顾时行似乎也喝了许多,也没个人帮忙挡酒。
见此,苏蕴有些担忧。
女眷已经吃饱喝足了,已经在闲聊了起来,苏蕴聊了一会,借口醉酒了,有些不适,等明日再一一拜访,今日也就先回去了。
毕竟都赶了十几日的路,疲惫不适也是理所应当的,女眷也热切地让她赶紧回去歇着。
苏蕴回到隔壁老宅,便让初意让墨台去提醒世子,就说她身子不舒服,让他赶紧回来。
顾时行确实被灌了许多的酒,坐在他身旁的堂兄倒也帮他挡了几杯,但挡和没挡无甚区别,那堂兄喝得也不比他少。
喝到上头,堂兄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了,似乎在酒桌上拉进了距离,然后把手搭在了没见过几回的堂弟肩上,说道:“媳妇管得严,还是托世子你回老家,我才能沾一沾酒。”
另一桌的亲兄弟笑他:“老顾家里边最怕媳妇就非你莫属了,你看有谁向你这么孬的?”
顾家不仅是家训,就是族训也是一样的,娶妻不纳妾,年逾四十无子才得纳妾,娶顾家女子者,亦不得纳妾,若不和离,年逾四十无子方可纳妾。
顾家堂兄转头啐了他两声,然后哥儿俩似的与一旁喝得有些晕的顾时行道:“世子你别听他瞎说,我这不是怕媳妇,我这是尊重媳妇。”
顾时行倒是听了这话,转而暼了眼他,细品了一下这话。
脑子虽然混沌,但也还是分得清怕与尊重并不是一回事。
身旁的堂兄酒疯厉害,不知怎的忽然站了起来,朝着女眷的桌子就喊了声:“媳妇,我、我不喝了,我们回家睡觉。”
声音有些大,女眷那边的年轻妇人直接捂住脸,身旁的人都在调侃她,让她赶紧把她那黏人的丈夫带回去。
这时墨台来了,说娘子的身子不大舒服,顾时行便立即站了起来,半醉半醒的与桌上的长辈同辈道了声先回去了,然后在墨台的搀扶下回了老宅。
苏蕴梳洗回来,他也简单的衝洗了一遍,换了一身锦袍。
醒酒汤送来,苏蕴也就让下人下去休息了。
她端着汤走到床边,看向倚在床柱子上,闭眼假寐的顾时行,柔声道:“先把醒酒……”
话还未说完,闭眼假寐的男人忽然睁开了那双带着雾气的黑眸,下一瞬就蓦地环抱住了苏蕴的腰身,把脸贴在了苏蕴的腰腹上。
苏蕴一怔,低头望向他,只见他又闭上了双眸,享受似的在她腰腹上轻蹭了蹭。
苏蕴心头似乎有些微微一颤,软软的,有些小触动。
不知怎地,忽然想起了那苏语嫣养过的一隻长毛的小白猫。那白猫平日对谁都爱答不理的,高冷得很,但她却见过那小白猫在苏语嫣的怀里轻蹭撒娇。
那白猫撒娇的模样,忽然就与在她腰腹上轻蹭的男人重合在了一块。
顾时行……是在像她撒娇吗?
这是喝得有多醉呀?
苏蕴忍俊不禁,觉得有趣,但还是轻声哄道:“夫君还是先把这醒酒汤给喝了。”
顾时行并未听话,双臂还是紧紧的箍着妻子纤细的腰身,贴在柔软的腰腹上,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不想动弹。
劝了几下,见他依旧无动于衷,苏蕴无奈,隻好威胁道:“若是你不喝,今晚我便去别的屋子睡。”
男人的眼皮子这才动了动,最终还是睁开了双目。
待松开了双臂,苏蕴对上他那双迷茫且带着一层雾气的黑眸,心底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少了沉稳,少了睿智,多了几分憨劲。
苏蕴脸上噙着笑意,把醒酒汤喂入他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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