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之语快速扫过一眼,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花杏陪周靖赴约几次,撞上了位投怀送抱的小郎君。十几岁的少年如未红透的蜜桃,味道略涩,口感却爽脆十足。花杏尝过一次,惦记上了那种味道,早就把家乡的夫郎抛在脑后了。
在信的末尾,李正盈无不可惜地认输中间夹杂了几个应该被圈改的脏话并苦苦哀求关绮安排她和连懿吃顿便饭。
「想得美。」关绮将薄纸重新塞回信封,「李姑满和我开这种赌局,这么多年就没赢过一次。」
「小姐看人真准。」散卓及时拍马屁道。
「倒也不是。」关绮挠头,「花杏对她家的郎君确实有真心,做不出停夫再娶的事情。等这一阵新鲜劲过了,未必会给那小道士或者其他什么莺莺燕燕什么好脸色,爽利地一脚踹开,回老家之后照样是位痴情的贵女。」
散卓见过李小姐,对这位花小姐却不相熟。她想了想关绮的话,问道:「您认定花小姐痴情,怎么又这样下注呢?」
关绮微微一笑,「直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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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直觉又是个什么东西?
关绮翻来覆去,思考到夜半,还是不得其解。点灯起床,看见桌上母亲派人送的宵夜,这才恍然大悟。
花杏与郎君指腹为婚,青梅竹马。对方有个好家世,花府不敢乱来,对花杏从小严加管教,养了位束身自爱、金石不渝的大小姐。
土司小姐确实有颗匪石之心,可她毕竟没有过放肆自己的机会。
贵女三夫四侍是常态,多愁善感,一颗心能与几个男人用。但其中也不是没有「一心一意」的存在她母亲便是个好例子。
虽说关以桑内宅冷清,与结发夫郎感情恩爱,未迎娶过其他男子,可她年轻时也有过一段放浪时光。
甚至于
算了,那件事还是不提的好。
言归正传,同前几月的花杏相比,母亲见过大风大浪,自己选择了清净的生活,而花杏却是在周围人的安排下,自以为愿意与夫郎双宿双飞。
两相对比,自然不难看出花杏的「守身如玉」是多么不堪一击。
关绮对这个结论感到非常满意,连夜点灯给李正盈回信,问她愿不愿意再赌一局,看花杏会不会把这位新宠带回云南。
夜半露重,她光脚趴在桌子上写字,又加重了风寒。次日关以桑喊她用早膳,关绮只好提前用药材熏了鼻子,保佑母亲不会发现
「阿嚏!」
可一个没忍住,还是在关以桑面前打了个喷嚏。
「得了,」关以桑放下筷子,「这饭是没法吃了。」
一边待命的多蹑拍拍手,侍儿便来撤下了小桌上的餐食。服侍完两位贵人漱口,多蹑亲自端上了一壶北苑初产的蓬莱云。
「下月是帝君诞辰,执徐公主手上有一卷金择的小品,打算作为贺礼送上。」关以桑抿了口茶。
小品画卷并不适合作为寿礼,不过这毕竟不是隆重的生辰。金择真迹难得,帝君也是当世的有名藏家,其实也是件匹配的礼物。
然而关绮不知自己于此何干,只是点头,请母亲接着说。
「执徐君相当珍惜这几卷画作,希望留下几幅摹本收藏,只是苦于找不到合适的画师。殿下知道你是罗女史的学生,便想派人接你过去。」关以桑说,「反正你现在陪不了你姐姐,在房里待着肯定也没有念书我倒也没有正经理由回绝。」
哦
「什么?」
「你不想去?」关以桑挑眉。
「不是,」关绮赶忙摇头,「就是好奇怎么会轮到我。好久没碰过笔了,正手痒着呢。」
「倒是把这份心思留着读书。」关以桑照例要带这么一句,然后清清嗓子,「这件事纨纨应该不知道从她足月离职待产开始,殿下似乎还没同纨纨见过面。」
这话有些言外之意。
关绮抬头,冷不防撞上了她的眸子,把自己吓了一跳。
「就是我这个位置的朝臣,」关以桑看了一眼手上的茶杯,似乎想从瓷器的图案里找到合适的词语,「也到了选边站的时候了。」
「母亲的意思是」
「画完就回家,」关以桑淡淡地说,「最好是别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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