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一黑,“这是商部考试,与禹州水患有什么关系?”
凌秋桑挑眉,“那好,不提水患,商部是做什么的?你应该知道吧?那你写一篇赋,把钱给我赚回来?”
“商为末等,岂能与我等学子相提并论?售卖自己的诗词,这都是不入流的落魄书生所为。”白卷书生说得义愤填膺,“你这是在羞辱我等,这商部的官不做也罢,待明年,等我考上进士,必然要到金銮殿上状告你们欺辱学子。”
有人反驳,“商部本就是为了给国库赚钱的,考题里多为经商之道也实属正常,你既然看不起商部,为什么还要来考试?”
那白卷学子面红耳赤,当即回怼,“即便是如此,我想考的也是商部的官员,不是如同贩夫走卒那般出去做生意。”
瞿书棠站出来,“今日来参加考试的,无一不是曾经科举场上的佼佼者,难道阁下读书的目的就只是为了做官?”
他冷哼一声,“像阁下这种,即便是做了官,怕也是贪权贪财的污吏罢了。”
被戳破想法的白卷书生,指着后方的那几个女考生,“那她们呢?女子不留在家中相夫教子,还妄想与我们这些寒窗苦读多年的学子一起参加选官考试,难道不是对我们的侮辱吗?”
凌秋桑没打断他们的争执,这样的场面,也是早就预料到的了。
他脸色不变,把几个女考生的试卷抽了出来,快速浏览了一遍,然后点了一名女考生上前回答问题。
那考生是曾经从宫里放出来的女官,也就是曾经在宫里管理宫女的小管事。
“刚才我问他的问题,你都听见了吧,你来回答一下这几个问题。”
女官身姿端方,先是行了一礼,“考卷上的题目,虽有部分奴家不懂其意,却也明白其中的重要性,比如说算学,丈量房屋田地,或是兴修水利,每一份数据都事关重要,这都和算学息息相关。”
凌秋桑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奴家不也懂兴修水利,但奴家之前家里造房,有一堵墙用眼睛观察不出任何问题,但实际用测量工具才知道,墙体有些倾斜,家父认为问题不大,便让工人继续建房,结果三月之后一场雨,那堵墙就直接塌了。”
用实际情况来表达数据的重要性,以及算学在日常生活中的运用。
凌秋桑赞许地点点头。
女官受到了鼓励,继续说,“做生意更是要用到算学,进货出货,工人的工钱,罚款,奖励,要精确到分毫。”
“说得不错,还有别的感想吗?对于那些摸不着头脑的题目呢?”
女官想了想,“大概是锻炼我们的思维?做生意也好,做官也罢,脑子灵活都是少不了的,光是会四书五经是不够的。”
凌秋桑点点头,“好了,可以了,明天去商部报道吧。”
女官睁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她其实有很多题都没做呢,本来以为没希望了。
施懿在一旁,纵容地看了凌秋桑一眼,然后对着女官说道:“陛下钦点了你入商部,还不谢恩?”
女官砰的一下就跪了,“谢陛下隆恩。”
其他人也跟着跪下了,他们刚才还在想这年轻人是谁,没想到会是陛下亲临。
随之,刚才的白卷书生也扑通跪下,心里就一个想法,他完了。
哪怕是明年春闱,他能考上进士,怕也是不得陛下的喜欢,仕途也就一眼看到头了。
凌秋桑拿出帝王气势,也没让他们起身,“方才你们有人说得对,商部的成立,就是为了给国库赚钱,少不了要与商贾以及贩夫走卒,甚至是和三教九流打交道。”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到跪着的人群中,“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或者这位姑娘对四书五经并不熟络,甚至写的字也如五岁小儿涂鸦,但她却有机敏的头脑,随机应变的能力,并没有因为考题不会不懂,便放弃。”
他目光如炬,用着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朕要的,是能干事实的人才,是能为百姓谋福祉的官员,不是要只会四书五经的才子,这么说,你们明白了吗?”
考生们也如当头棒喝。
凌秋桑发了一通威风,满意了,重新坐了回去,“好了,考试结束,后日就放榜,笔试优秀者直接入职,不必再面试,笔试合格者,还有一次面试的机会。”
考生心有戚戚,离场之后,施懿和凌秋桑这两个行动派收了试卷回后堂就开始批改。
还把瞿墨老头儿拉来做壮丁,“老师,来帮帮忙,时间紧,任务重,光靠我们两个,这两天怕是睡觉的时间都没了。”
瞿墨笑呵呵,“我儿子也考试了,我来批改考卷,怕是不合适吧?”
凌秋桑小孩子气的啧啧两声,“老师,举贤不避亲,再说了……”
他指着最面上的试卷,“这就是书棠师兄的,我看过了,很满意,直接通过。”
瞿书棠弃文从商,从前还是解元,是状元的热门人选,笔力没话说,对于经商的见解也十分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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