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脉并没有治愈能力,所以我只能看着他死,还以为白跑了一趟……”
陆希呵呵了一声:“然后发现了我?”
“是。”海因里希终于肯从她的裙摆上抬起头了,就是虽然半跪着,他说话还是坦白得让人生气,“当时我想简直太倒霉了,难道真的就白折腾一趟吗?实在太不甘心了。所以当时看见——”
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两人对视片刻,陆希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嘴角不由得又抽了一下,干咳一声没让他再说下去:“说起来所谓的灵魂保护——到底什么样的灵魂才有保护力?我可没觉醒。”
她知道海因里希为什么忽然停顿,因为这家伙现在大概已经确认她不是原本的露西了。但这件事说出来并无意义,就像冯特伯爵现在不问她的知识从哪里得来一样,大家心照不宣也就是了。
“什么样的灵魂?”海因里希笑了一下,“不在是否觉醒,而在于意志。”当初他碰到的那个女孩,虽然瘦弱、紧张,但满眼的不甘心,这说不上是好是坏,但她的意志是足够坚决的。
当然,现在这个也是一样。她比那一个平和,也缺乏那一个的野心,但某些时候,她的意志甚至比那一个还要坚定。
不过这种比较,海因里希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顺着自己原先的话说下去:“我当时在想,魔族不能进入光明大陆,是因为光明神笼罩着这片大陆,那么如果没有神了呢?”
“等下!”陆希又惊了,“你当时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只是想去问问光明神,为什么要驱逐魔族!”
海因里希对她咧了咧嘴:“那当然——也是谎话。问出原因又怎样,魔族仍旧是被驱逐了。只有光明神消失,魔族才能重新自由地行走在大陆上。只不过那个时候,我当然不敢向您说真话。”那会儿我也不敢相信,你是真的不信神啊。
“你想弑神?”陆希都不知道该惊吓还是感叹海因里希的野心了。
海因里希倒是摇了摇头:“我自知并没有那个能力,但我想,教会既然宣传信仰,那么信众的信仰一定是对光明神有益的。我虽然无能弑神,但倘若我能摧毁教会,或者至少让他们受到重创,那么对光明神,这也一定是一种伤害。”
陆希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先有神还是先有信众,就像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不太好说,但神与信众确实关系密切,海因里希能想到用摧毁教会(其实是摧毁信仰)来削弱神明,陆希得说,她反正是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不过,现在我有了更好的办法。”海因里希注视着陆希,缓缓地说,“毁掉光辉大教堂,甚至毁掉圣城,都未必能够给教会多少打击。”想摧毁教会,就得从他们的根基下手。
就像现在的长云领,教会撤走那么多年,长云领的领民得不到治疗,田地得不到祈福,在这种情况下,苦行主教和安东尼前来,应该会受到热烈的欢迎。尤其是安东尼还选择了留在长云领,他本来应该成为长云领那些平民心中的阳光,应该对他感激涕零,顶礼膜拜才是。
可是,看看安东尼现在过的日子吧。教堂门可罗雀,都没几个人来做礼拜,搞得他还得自己跑出去给人治病,甚至现在教堂都要变成医院了。
现在,在长云领,悬挂在平民头顶的太阳,是他们的女伯爵。
当然,长云领的情况比较特殊,那些最虔诚的信徒当初都跟着教会离开了,剩下的这些都“不太虔诚”。但“不太虔诚”能变成“太不虔诚”,那么“虔诚”也能变成“不太虔诚”……如此层层弱化,挖倒教会根基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呃——”陆希无语,“你还真是对我有信心……但这个,跟你建设无尽深渊有什么关系?”
海因里希笑了一下。其实有点很难用语言描述,但在发现了这条有效,并且一定能走得通的路之后,他的心态忽然平和了。
是的,这种能够看得见希望的未来,抚平了他身上的那些戾气。那些戾气是因着魔族必定疯狂的末路而产生的,并且因为无处发泄而越积越重——凭什么魔族就是这样的命运呢?凭什么他们就拿教会和光明神毫无办法,而只能接受这种命运呢?
无力滋生怨忿,绝望助长戾气,海因里希觉得,假如他刚刚签订契约的时候就能进入圣城,他大概会拼尽全力毁掉光辉大教堂,哪怕自爆也要多带走几条人命。
但现在他不打算那么干了。光辉大教堂现在还矗立着,还是那么光辉灿烂,但他已经能够预见到它被剥去光彩,轰然倒塌的那一天了。也许他不一定能看到,但魔族总有人能看到。为了能够看到教会的末日,魔族应该好好地生活,应该充满希望地生活。而要过这样的生活,他们需要就改善和建设无尽深渊——灰塔的宗旨,他现在体会到其中的正确了。
“所以你放弃弑神了?”陆针砭时弊果然是听得稀里糊涂,重点都抓不准,“也不想让魔族回到光明大陆了?”
海因里希沉吟了一下:“我担心,光明神和结界,是两回事。”光明神可能是一个存在,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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