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后娘戴了二十几年的绿帽子,在我娘还在世的时候就帮别人养儿子了……”顾爱国声情并茂、抑扬顿挫地讲述着顾西山这二十几年来的所作所为。
张妈听得目瞪口呆,义愤填膺,时不时拍着大腿骂了几声顾西山和郑小翠,连带看向顾爱国的眼神都充满了怜悯。
原来首长新认的外甥小时候的日子如此举步维艰,令人心酸不已。
而季学渊也是一脸沉重且同情地看着顾爱国,顾爱国也和他一样有着不幸的原生家庭。
顾爱国母亡父渣,小时候又差点儿被虐待致死,而他呢,父母虽健在,却也比孤儿还不如。
他的思绪飘到了很远,脑海中浮现出了过往的二十几年的经历。
他这二十几年的人生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他爸出事前,一部分是他爸出事后。
在他爸出事前,他也才十来岁,他爸工作十分繁忙,很少回家,他和他爸相处的时间非常少。
每次他爸回家的时候,都是先检查下他的功课,考试没考好或者作业没完成的时候,他爸都会打他或者罚他跑个几公里。
他那时候特别厌恶上学和考试,恨不得这个世界没有学习,没有考试,没有作业,那他爸回来也不会打他了!
可在他爸出事后,他才知道原来读书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啊!
舒婷婷带他改嫁到继父家里,别说上学了,就连吃饭都吃不饱,每次吃饭都要看继父一家子的脸色,家里的活也是推到了他身上,稍稍做得慢一点就要被责骂、挨打。
当然,继父一家虐待他的事不会放在明面上,毕竟那时候他的继父还是厂长,极其爱面子。说来可笑,打骂、虐待他的主力军竟然是舒婷婷这个亲妈!
用他妈的话来说,她打骂他了,其他人就不会揪着他不放了!
可季学渊心里明白,舒婷婷不是害怕其他人揪着他不放,不过是重组家庭必有矛盾,必须得有一个出气筒,这个出气筒只能是他了!
每每他挨打、挨骂的时候,继父一家和舒婷婷对外的说辞是他不听话,惹了事才罚他的,就连他不能去上学,也是他自己闹着不想去学的!
季学渊突逢家庭变故,又被舒婷婷带到了一个新的环境中,整个人都还没缓过来就被舒婷婷和继父一家子打压,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他年纪小,最重要的是他爸那时候被打倒了,成分不好,生死不知,他连个能依靠的人都没有,犹如一只惊弓之鸟,受伤幼兽。
慢慢地他也就只能封闭内心,任由舒婷婷打骂,任由继父的冷漠对待,继姐、继兄的冷嘲热讽,任由外人骂他狗崽子、拖油瓶!
他前两年能够上大学,也都是他自己偷偷摸摸地自学,也是因为自学,他成绩不怎么好,选了个分数不是太高的专业,恰恰这个专业也是他所喜欢的!
季学渊想到往事,心里像是被棉花给堵住了似的,一口气哽在了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憋得他异常难受。
和顾爱国的亲爹相比,季竟棠还真真算得上是一个好父亲。可这个父亲已经在他的生命中缺失了十几年了,他对父亲也不敢有期待——连相处二十几年的亲妈都不见得善待他,更何况是只相处了几年的父亲!
季学渊瞥了一眼顾爱国,自嘲地轻笑了一声,他刚刚还有些同情顾爱国呢,却浑然忘了,自己也不遑多让!
他抿着嘴,机械般地搓洗着尿布,整个人已陷入到了自己的世界中,周身弥漫着浓郁的孤寂和萧瑟之感。
顾爱国正说到精彩的片段时,却察觉到了季学渊的动静,他偏头一看,见这人又有颓丧之意,眼睛忍不住外凸。
夭寿啊!好端端的,季学渊又怎么了!
纠缠季学渊
谷麦芽瓜子嗑得十分欢快,偶尔再抓两把瓜子给顾爱国和张妈,再聚精会神地听着顾爱国半真半假地讲述着顾西山和郑小翠干的那些缺德事儿。
她正听得起劲儿呢,顾爱国激动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她抬起头看去,便发现顾爱国的注意力早已转移了。
她循着顾爱国的视线望去时,季学渊显得越发落寞孤寂,好似被全世界抛弃躲在角落里暗自舔舐伤口的受伤幼兽。
谷麦芽歪着头看着季学渊,她和顾爱国一样,满脑子都是疑问,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季学渊在他们的眼里子底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要不他怎么就比刚刚更加颓丧呢?
“哎呦喂!那个野种都把你爹的家底给掏干净了,你们怎么不把这些钱给要回来呀!你爹的钱可不能白白便宜了那野种!那钱以后可都是你们的!还有你后娘呢?你爹还和她过吗?要我说啊,你那爹和你那后娘还是凑成一堆的好,都不是啥好东西!”张妈没有察觉到其他人的异样,她见顾爱国突然不讲了,连忙催促道。
顾爱国“咔嚓咔嚓”地嗑了两个瓜子,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无奈道:“张妈,你听八卦听得可真够入神的,你手中的鸡都快冻僵了,年夜饭来得及吗?要不要我们帮忙啊?”
顾爱国最后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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