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到燃了整夜的两对红烛面前,拿起金针挑亮了些,端起最亮的那支烛台放到林业绥所倚靠着瞧书的桌几上。
一刻钟后,玉藻再次进来,只是她这次学精了些,开口闭口便是大奶奶,似乎是要使劲弥补刚才的过错。
宝因又觉得难为情又忍俊不禁。
林业绥却笑道:“告诉她,不必喊这么多次,让她去领赏吧。”
没一会儿,热水也备好。
“爷。”宝因轻声询问,“要不要先去沐浴。”
林业绥下意识想拒绝,察觉到女子的敬终慎始后,顿了顿,颔首点头道了声“好”,随后放下书,起身进了湢室。
宝因规行矩步的服侍完男子穿衣,自己才去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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湢室内,女子从杅盆出来,站在竹席上,玉藻拿着细丝织成的长巾上前去擦拭:“对了娘大奶奶,昨夜我起来如厕,正好瞧见一个婆子在您和绥大爷屋外鬼鬼祟祟的,奇怪的是刚来一会儿就走了,因为还没认全府里的人,所以我也不敢上前去拦。”
宝因微垂着眉眼思索,只怕是她姑氏那边的人,专门来看他们有没有遵守敦伦之道,毕竟林业绥虚岁已经二十又二,早就该有儿女的,连她将近十八岁才成婚都算是迟了。
拖至今日,做母亲的自然也就更急切。
幸好玉藻没再犯那急急躁躁的毛病,若昨夜真上去拦,怕会闹到难堪,偷听墙角到底不是光彩事,几年前曾有农妇为儿娶妻,那夜不知怎么被魇住竟趴在轩窗下偷听,新妇发现后,第二日便回了娘家,没多久竟疯癫了,农妇一家子都被新妇娘家告进府衙,至今都还未理清,堆积在京兆府的卷宗里。
此事在高门后宅传开后,稍有些脸面和涵养的贵妇都是瞧不起的。
她边穿中衣边嘱咐道:“若日后再遇到诸如此事,先拿回来与我说过。”
玉藻听话点头,又紧着说起李秀来。
沐浴好后,宝因选了红缎金绣花鸟纹的袒领服和间色裙去与林业绥所穿的灰绿色圆领袍子相配。
林业绥瞧去,起身将女子忘记的一处衣带系好,随即沉声吩咐外头:“进来吧。”
宝因佯装无事的去妆奁前坐下,正准备梳妆,闻声不解的扭头看向外头,一阵紧密的脚步声后,穿着打扮比主子都差不到哪里去的妇人挑帘走了进来,她先去朝男子俯首帖耳的问安:“绥大爷。”
林业绥眼皮子也未抬,只极浅的点了点头。
李秀这才转身面向女子,往妆奁那边走了几步,倒也算毕恭毕敬:“见过大奶奶,我是李秀,大爷特地吩咐我来给您梳头的。”
正在搽粉的宝因不动声色的将一切纳入眼底,然后笑着点头:“有劳你了。”
第11章
李秀熟练的为女子挽好发髻,又手脚利落的搭好相配的簪钗和璎珞手镯,拢共不过才两刻钟,只在林业绥出去吩咐小厮办事的时候,开口跟新奶奶搭了两句话。
宝因抹着口脂,笑而不语。
李秀那两句话,全是想来试探她性情是软还是硬的,就是不知道是她自己想先有个底,还是为别人。
或许是见女子不搭茬,李秀转眼又谈起府中现今有哪些主子,每位都讲的清清楚楚的,只差将生辰八字都说了,权当先卖出个人情。
府中除了郗氏外,还有两位姨娘,共有六位哥姐儿,郗氏生了大爷林业绥、四哥林卫罹以及六姐林却意,二爷林卫铆是王姨娘所生,三姐林妙意和五哥林卫隺是周姨娘所生。
宝因这才微微点头,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
李秀也终于看透了一点,这位新奶奶在闺阁里时就不是那什么都不懂的小娘子,天真不知世事,以后得谨慎侍奉。
收拾妥当后,林业绥也恰好回来,与宝因一道去往郗氏的院子。
这时天才刚有些亮光出来,宝因正在思量自己这个姑氏是个怎样的人,好不好相处,当年大人与舅氏的事情她也并非没有耳闻,只要有风,总能飘散,即使这些年前朝不谈,可后宅是防不住的。
“大奶奶!”
跟在后头的玉藻却突然大喊,旁侧的林业绥也伸手来拉住她手腕。
宝因回过神,才惊觉自己走偏了路,差一步便要撞上花园小径的那块太湖石。
一路上,林业绥再没松开,抓着细腕的手指自然去握住女子的手掌,宝因感知着指尖的丝丝热,也没说话。
来到福梅院这里时,郗氏刚从寝屋内出来,身边站着自己的陪房张傅母,林府的大小主子也都在这里齐全了,只是小的在问过安后就被各自乳母带了回去。
宝因在堂下接过侍者手中的案盘,案上有成妇礼所需的枣栗以及捣碎加以姜桂的干肉,本来按照周礼是极其繁琐的,舅姑都有不同礼仪,可因为舅氏林勉在十二年前、昭德太子第三年忌辰时去世,所以简便许多。
礼部专门负责赞礼且引导的摈者走在前面,宝因跟随其后,由表示最尊贵的西面台阶上去,进入屋门,将枣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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