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因则捧着漆碗,一口饮尽温热的药汤,要拿起丝帕压嘴角药痕时,男子走过来,先一步伸手为她揩去。
林业绥收回手,于榻几左侧坐下,忽问了句:“苦吗?”
宝因稍怔,直直向男子看去,瞧不出是何神色,她只当是问药,随即轻笑摇头:“吃多便不觉得苦。”
她这么聪慧,怎会不知道。
林业绥拿书的间隙,抬眼看过去,笑着吐出二字:“过来。”
宝因起身下榻,将漆碗放去了外间,再迤迤然踩上男子跟前的脚踏,先发制人的扯起别的话来:“听闻官家欲让三大王乘步撵上朝,三大王拒绝了?”
前些日子,三大王李风不知因何缘故,走在路上竟被地上冻成冰的积雪滑倒,摔断了腿,卧在床上许久,一能下床,便开始上朝。
只是走路仍有些跛。
恐难好全。
细细想来,三大王断腿前的两日,刚得了统领三千屯兵的恩诰,只这一样,便可抵消七大王过半的圣眷。
三大王这场灾难,怕是被人有意为之。
如此看来,皇帝要效仿陇南赵氏,即使三大王没有要争位的心,无法配合,可只要皇帝表露出稍微的圣意,郑氏自会慌乱。
只是这一出,使三大王处于利刃之下,招来各方注意,且皇帝虽宠爱三大王,却并不眷爱郑贵妃,仍还是贤淑妃最得圣眷。
皇帝究竟是要两虎相斗保太子,还是要借此招保七大王,仅是容不得郑氏要除去而已。
许是三大王与七大王过于显眼,太子便如同神隐般,倒无人在意了。
唯一值得说的消息便是东宫那边在去年九月便新诏封了几人为良娣、良媛和昭训,虽都是小官之女,可其中良娣和昭训都先后有了新孕。
林业绥低头翻过手中的《坐忘论》,又牵过女子的手,手指轻轻挠着她掌心:“步撵乃帝王所用,且百官车驾都不能进阙门,若不拒绝,便是真有了僭越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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