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在屋里呢,你们赶紧进去吧”,没听到有什么告诫的话,便知女子未因她们姗姗来迟而动怒生气。
这才放心的去了正屋。
掀起帘子,便是她们惯会的嬉皮笑脸:“大奶奶。”
听见动静,宝因捻着针线,刚落下一针,直到人进了屋,走到跟前,她神色才有松动:“我还差几针才好,阿婆们说就是,我听着呢。”
几个婆子都一一说着各自专责的事,听起来是事无巨细,其中取用多少,折损多少,又归还多少,数量类别皆是信手拈来的说着。
说完又呈上了这次账本,交还了对牌。
绣完这最后一枝兰花,封好针脚,宝因拿剪子将多余的线头一并剪去,听了婆子的话,淡淡看了眼:“阿婆们既说无误,我自是信的,又何必去多费这个心,只是日后需用时,若缺少哪样,便也只管找你们描赔。”
有心欺瞒,这账本又能瞧出什么,便是有所遗漏,叫她给瞧出来了,保不齐日后胡乱交差,匆匆看过一眼就敢拿来她这儿,事事都要指着她这个主子来查漏补缺。
那又要她们做什么?
婆子们听后,只觉得是底下那些人犯错却要她们来担责,实在不公,可心里纵有怨怼,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欸一声。
等人走后,宝因拆掉绣绷,卸下绣好的布帛,叠好放在一旁,留着以后给兕姐儿做鞋袜,随后下榻将对牌去收检好。
没一会儿,李婆子便来了,她前脚刚迈过门槛,后脚还来不及跨,嘴就已经先开了张:“大奶奶找我是有什么事?”
宝因在里间寻好库房的铜匙,走到外间递给仆妇:“太太要回高平郡的娘家去,要备些东西给太太带回去。”
昨日的亲迎礼,女子没用她,李婆子担心消沉了整天,如今紧紧握着钥匙,殷勤的笑说:“要置办些什么,大奶奶只管吩咐就是。”
缓步过去罗汉床旁坐下后,宝因端起前面侍女送来的甜汤,舀着喝了口,只觉太甜腻,便蹙着眉头放下了:“各类纹样的缎布、茜纱都要拿出十二份来,镯子、簪花、还有平日常能进补的药也是十二份,这些再拢共分成三份,再拿几个绣着麒麟或花鸟的锦袋,麒麟袋里装小金狮子,花鸟袋里便装小金雀,给那几个表兄弟的儿女。”
郗府有三房,三房又各有子女,那些子女有的也已成家,生了女郎或儿郎,这些都得顾全到。
“再支两贯通宝给太太。”宝因搓着手,想了会儿,又道,“野参、灵芝、燕窝这些也都各拿几钱出来,还有金玉头面与那副海鱼所制的琴弦,明日单放在一边,不可与前面的那些混了。”
郗氏与那两个兄长虽说是一家人,可亲疏到底还是要有别的,礼要备,让郗氏长面子,私下却还要给小舅父这家单添些不贵不贱的东西,毕竟这些年只有他们还时时挂心郗氏这个姐姐,郗氏在家时,也是他们多迁就关怀。
要与其他两个舅父什么都是一样的,他们的真心倒是被践踏,叫人心寒了去。
“我马上就去收检出来。”因着鹿皮的事,李婆子不敢再出什么差错,只想在主子面前多尽几份力,显显脸,此时既有差事吩咐,她自也顾不得喝上口热汤,笑着就走了。
瞧见屋里没了旁人,玉藻忽从旁边人手里夺过那花蓝子,脚下轻快如飞的打起帘子,忙走到女子跟前:“这是红鸢编的,我说要拿来给大奶奶您看,她还害羞呢。”
不过一瞬,红鸢就追在后头而来。
宝因好生端详了番,笑着赞赏:“编的这般好,怎就不愿给我瞧?”
红鸢赔笑道:“我这手艺比不得那些阿婆,说是花篮,倒不如说是将一堆花草胡乱堆在一起,实在是怕污了大奶奶的眼。”
玉藻听后,惊呼:“原是要污了我的眼。”
红鸢又是好一番小心翼翼的解释,最后见玉藻是真心打趣,假意恼怒,也贫起了嘴。
只要知晓何为分寸,宝因向来不爱拘着自己院里的人,人要被困没了灵性,倒也是无趣的很,此时瞧着两个丫头逗起乐来,嘴唇微微弯起,支颔看起书来。
随后止不住的打了个哈欠。
原在闹的两人也收起了不稳重的模样,一起侍奉着女子睡下,然后悄悄退出去,守在屋外的廊下坐着。
瞧这老天转眼又下起了雨来。
夜里,淅淅沥沥不停的雨声,逐渐变大。
林业绥从书斋回来后,宝因起身,伸手去解下男子腰间的鱼符,小心仔细的装进绣有金龟的锦袋里后,放在暖榻旁的抽屉里。
林业绥顺势将人揽到怀中,让其坐于自己膝上:“可有到请医工来?”
“请了,说是没什么大碍,连药都不用吃什么,若有些不适便要吃药,身子愈发差,日后难免会成药罐子,只留了几丸药用来熏。”宝因跪坐在暖榻上,乖乖任男子拥着,想起白日里医工无奈的模样,不由笑道,“玉藻那丫头今儿还打趣说不知是母凭女贵,还是女凭母贵。”
这本也只是打趣逗乐子的话,可林业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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